恩京的书房

第28章 你哭的时候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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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钉做起来不算复杂,店主指导也很专业,但我可能没有什么手工天赋,不仅做很丑,还弄伤了手。

伤口位于左手食指指关节处,一厘米不到的口子,好在不严重,创可贴贴个两三天也就结痂了。

临近年末,又缝圣诞,街上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红红绿绿的,瞧着十分热闹。

离开手工坊时,无意中看到边上公交车站张贴的宣传海报——12月24日至12月25日,男版《天鹅湖》颠覆传统,凄美上演!

这版《天鹅湖》我久闻大名,一直很想去看,可每当我有空时舞团都在别处巡演,而等舞团来了清湾我又各种抽不出空。久了也成一种执念。

这次难得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正正好,查了下余票情况,圣诞节的满了,圣诞夜那天午夜场还有位置。

看一眼捏在手心的蓝色丝绒小盒,我兴冲冲给商牧枭打去电话,问他对芭蕾舞剧有没有兴趣。

“芭蕾舞?你想去看吗?”

“嗯。”摩挲着盒子表面,我朝空气中吐出一口白雾,道,“圣诞夜那天,你有空吗?”

他一静:“圣诞夜吗?”

我听出他语气里带了些为难,知道这天他应该是有事。

果然,他接下去便道:“那天是尹诺生日,他一早约了我们那天去酒吧狂欢。改天没有吗?”

手上动作一顿,我将首饰盒收进兜里,垂眼道:“没关系,那就我一个人去看吧。”

说的也是,没人规定圣诞夜就一定要和恋人一起过,这本身就是商家为了促进销量营造出的概念。

对不信教的人来说,那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是谁的生日又有什么重要的。

“别看芭蕾舞了,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我还会唱好多歌呢,到时候唱给你听。”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看来完美的约会——圣诞夜与恋人一道看芭蕾舞剧,散场后在深夜的街头送出自己亲手做的礼物。在他看来或许是件过于土气的事情。

他喜欢寻求刺激,钟爱极限运动,我怎么会以为他对芭蕾舞感兴趣呢?

他能对我感兴趣,都已经是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了。

“不了,我不方便……”那是他和他朋友的狂欢,我一个外人,还是老师,去了也是尴尬。况且也的确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想和别人说话坐在那里就好,不唱歌的时候我都陪着你。”

“不用了。你去玩吧。”我再次拒绝他。

他见难以劝动我,也不再做尝试。

“好吧。”他说,“圣诞节那天我可以陪你。”

我浅浅笑道:“好。”

挂断电话,看了眼海报上充满力量的男芭蕾舞者,我拨通订票热线,购买了一张无障碍席位的演出票。

圣诞夜正好是周五,由于时间尚早,我下班后回了趟家,吃过晚饭后才去的剧院。

入场时,工作人员会分发给每位观众一份小册子,大概讲一下整个芭蕾舞剧的故事背景与创作灵感。

我细细翻阅着小册子,大概九点半,整个剧场慢慢暗下来,观众席的说话声也随之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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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布缓缓拉开,第一幕舞剧开始了。

王子从小活得十分压抑,他的母亲冷漠而自私,不曾给他半分温情。绝望下,他来到湖边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时,一群天鹅出现了。

王子遭到了群鹅的攻击,正万般无助时,一只美丽的雄性天鹅出现救了他。他与这只天鹅逐渐亲密起来,不可自拔地迷上了对方。

天鹅的矫健、优雅、阳刚,无不是王子所向往的。

他与天鹅亲密的嬉戏,全身心的爱着他。

可是天亮了,他必须回到令人窒息的皇宫,去参加无趣的舞会。

令他惊喜的是,舞会上他再次看到了他心爱的天鹅,对方穿着一袭黑衣,还是那样优雅迷人。

他想上前,可天鹅却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转头与他的母后亲热起来。

王子彻底崩溃了。他心碎了,这世上最后一点他在乎的也离他而去。

回到卧室,王子卧在高床上,痛苦地伸出手,够着幻想中的天鹅,以期得到救赎。可天鹅最终没能再次英勇的出现,他被群鹅攻击,在音乐的最高潮伤痕累累地倒下,而王子也在其后垂下了那只求助的手。

皇后发现儿子死去后悲痛欲绝,而象征幻境的镜子里,王子被天鹅抱在怀中,灵魂终得安息。

幕布合拢,心情还在震荡中,观众席陆续响起一些掌声,到幕布再开,一众舞者谢幕,恢复心神的观众已是掌声如雷,久久不歇。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我的心情仍没有完全恢复,脑海里充斥着王子与天鹅的身影。

一切美好不过幻觉,冰冷压抑才是残酷的现实。

幻觉里,天鹅爱着王子。可现实里,他根本不在乎他。

黑格尔看来,悲剧是文字艺术的最高峰,而叔本华则认为音乐才该站在美学的顶端。那结合两者,今夜这部悲剧色彩浓重的芭蕾舞剧,可说是艺术的极致了。

刚发动引擎,商牧枭的电话就来了。听声音有些醉意,周围也很嘈杂,应该是生日派对还没散。

“老师,你来接我吧……”他声音拖沓,隔着电话都像是能闻到酒气,“我喝酒了,开不了车。”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十二点。

“你在哪里?”

他报了个地址,正好离大剧院不远,开过去最多半小时。

“你等等,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他莫名笑起来:“好,我等你。”

静了片刻,谁也没挂。

我索性连上车载蓝牙,边开车边与他讲话。

“你怎么喝这么多?”

“他们一直灌我。”他似乎是换了个姿势,传来一阵衣服窸窣声,“其实也就喝了两三杯,但其中一杯不知道混了几种酒,喝的时候就觉得很恶心,现在还有点想吐。”

“酒怎么能混着喝,你们也太胡来了。”

“是他们胡来,我很乖的。”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路,快到地方时,手机那头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倒计时。

“10、9、8、7……”

我和商牧枭一时谁也没再说话,等倒计时到最后一秒,我先开口:“圣诞快乐。”

他过了会儿也道:“圣诞快乐。”

酒吧就在前方,我靠到路边打亮双闪,道:“我到了,你出来吧。”

商牧枭“嗯”了声,没有挂电话,但也没再出声,听动静应该是正拿着手机往门口走。

“欸,你要去哪儿?想趁机开溜啊?”周言毅的声音突然出现。

商牧枭很有些不耐烦:“溜个屁,回家睡觉。让开。”

周言毅惊讶道:“这么早?现在才十二点耶?你不是和谁约好了吧?难道是……北芥?你还真下得去……”

电话到这里断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商牧枭才从酒吧推门而出。

他一坐进来,车里便满是酒气。

我将车里备着的矿泉水递给他,他接过了,却不喝,只是贴在脸上。

“好热。”他扯了扯毛衣领子,开了点窗,而我很快又将窗户升起。

他拧眉看向我,脸颊微微醺红:“你干什么?”

我关掉暖气,道:“吹冷风容易着凉,我把空调关了,等会儿就不热了。”

他盯着我,好像我脸上突然长了花,认真地上下打量起来,很久没说话。

我只当他醉汉行为,没理他,照样开车。

“北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哭?”他抬手就摸我的脸,指尖搓揉着眼角的位置,“你哭的时候,特别好看。”

我耳朵微微发烫,打开他的手,呵斥道:“别闹。”

喝醉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在闹。你越是让他别闹,他越是闹给你看。

“每次你一哭,我就会特别奇怪。”他索性凑上来,不再用手,而是用他的唇碰触我的眼角。

他的唇干燥而柔软,隐隐的带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既想让你哭,又不想让你哭。”说罢,我感觉自己眼角湿漉漉的,竟是被商牧枭舔了一下。

我偏头避让,很有些招架不住:“你别……”

“闹”字还没出口,他转战到我耳廓,又是吻又是咬,粘人得不行。

我紧紧抿住唇,不再说话,怕一张嘴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还好深夜车少,集中些精神倒也顺利开回了家。只是下车时,右边那只耳朵已经被商牧枭啃得又湿又烫。

停车库里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人鼻头都发麻。

商牧枭下了车反倒安分下来,进电梯也只是静静靠在一旁闭目养神,不知是不是冷风一吹酒劲上来难受。

怕他吐,一到家我便让他先去洗澡,自己则进厨房替他冲醒酒汤。

等汤冲好出来一看,却发现他躺在沙发上,胳膊遮着眼一动不动。

“商牧枭?”我将盛着醒酒汤的杯子放到茶几上,推了推他肩膀,“喝了醒酒汤再睡。”

推了几下不醒,我刚要收手,他就像生了第三只眼,脸上胳膊动也没动,另一只手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到了他身上。

“啊……”我姿势有些狼狈地摔向他,下身因为无力不断往下滑。

他终于挪开胳膊,看着我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类似亢奋的情绪,一把托起我的下身,让我趴在他身上。

他轻声道:“老师,我胃疼,你帮我揉揉吧。”

说着抓过我的手往下,按在了绝不是胃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男版天鹅湖我好几年前看的了,这个之前一直有巡演的,大家有机会可以去看下现场版。目前的话,b站的2012年那版完整版是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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