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感恩有你
“嘀嘀嘀……嘀嘀嘀……”
睡梦中,手机闹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我艰难地将手探出温暖的被窝,摸索着想要关闭闹铃,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十点。
我骤然惊醒,从床上撑坐起来,慌乱了两秒,又迅速忆起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
还好,差点以为要迟到了……
我捂着额头,内心庆幸不已。
可还没等我松完一口气,随着意识的复苏,昨晚种种如走马灯般在我脑海里重现。令人窒息的晚餐,争吵的情侣,过甜的干红,商牧枭的吻……
我闭了闭眼,恨不得再次睡死过去,好不用面对醒来的一切。
昨晚我与商牧枭吻得浑浑噩噩,不分西东,随着气氛达到顶点,他想更进一步,被我及时制止了。
那一刻,身体还在沉溺,大脑却出奇的清醒。就像无法容忍在他面前排泄一样,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也是件极其挑战我自尊的事。
不止是他,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如此。那些或好奇怜悯或嫌恶厌倦的视线,是比残疾这件事本身更让我难以面对的存在。
“怎么?”
气氛正好,我的行为实在扫兴,商牧枭拧起长眉,嘴角抿得平直,眼里透出凶性。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被豺狼捕获的,不知死活的兔子。
豺狼流着口水,饥肠辘辘,已将兔子彻底按在掌下动弹不得,只等大快朵颐,结果这兔子竟然还想着逃。
它怎么能逃?它就应该敞开柔软的身体,化作美酒与面包,奉献自己的全部。
“放开我……”酒精、恐惧,还未消退的潮热,混乱中,我好像真成了那只臆想中的兔子,只能悲惨绝望地等着凶恶豺狼的扑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毫无办法。
商牧枭看我半晌,并未像我想的那样化作凶兽以利齿相对,而是慢慢柔下了眼神。
“老师,你不喜欢我吗?”他改换攻势,软言软语,手指勾着我的裤腰,仿佛一只收尽了凶相只等书生乖乖点头就范的男艳鬼。
“不行!”我隐隐颤抖起来,更紧地握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夹杂了丝哀求。
如果说方才接受他的吻是本能在起作用,那如今阻止他进一步,也是本能的决定。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到这一步就有些煞风景了。他久久地看着我,眼里幽暗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分明周围什么都没有变,他的体温也不曾消减半分,可我还是感觉到了冷。刚刚有多热,现在就有多冷。
这是挡在我和其他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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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某一天有人能让我放弃坚持,抛开底线,袒露人生最脆弱的部分,那我必定爱他至深,视他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要重要。可显然商牧枭不是那个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好啦,别哭啊,我什么都不做行了吧。”轻叹口气,商牧枭抽回手,拇指抹了抹我的眼角。
他不说我都没发现自己眼角的热意,一激动就眼红的老毛病看来又犯了。
“我……没哭……”想说这根本不是“哭”,只是激动下的生理反应,可是一开口,声音便抖得断断续续的,几不成句,反倒更像嘴硬了。
他闻言微微笑了笑,俯下身将唇轻轻贴住我的眼角,湿热的呼吸尽数打在那块敏感的皮肤上。
“你说没哭就没哭吧。”他翻了个身,在我身边躺下,呼吸变得沉缓,“老师,事不过三,下次再用这招……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我闻言一怔,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狼口逃生了。
颤着手赶快将自己的衣服塞好,心惊胆战再看身旁,商牧枭竟然已经光速入睡。兴许是酒劲上头的关系,嘴微微张着,呼吸很沉。
我小心推了推他,不见他醒,静静看他片刻,从脚跟拉过被子替他盖好。
本想下床去客厅睡,结果刚一动商牧枭那头就像按了雷达一样,侧身一把勾住我,将我又拖回他身边。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装睡。
脑袋埋在我的腰间,宛若缺乏安全感的幼崽,他紧紧抱住我,不允许我离开他身侧。试了几次未果后,我放弃挣扎,就着这个变扭的姿势入睡。
再醒来,便是此刻了。
身旁的床铺仍旧凌乱,却已没有任何余温。
他最好是走了……
心事重重地洗漱完,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嘲弄,它大笑着往我脸上丢了四个字——你想得美。
商牧枭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脖子上只挂了条浴巾,站在我的cd架前不知道在翻阅什么。
看到他这样子,我又想感叹。也只有血气方刚的二十岁才能在这样的天不穿衣服不穿袜子,只穿一条裤子站在没开空调的客厅里了。
还是身体太好。
我心里正腹诽着,商牧枭察觉到我的注视,往这边看来。
“你醒啦。”他擦了擦头发,将手里的东西面向我,眯着眼问道,“你是商禄的影迷?”
他手里拿的,正是《逆风行》的珍藏版dvd铁盒。
只是迟疑了一秒,我否认道:“不是,我是韩佳的粉丝。”
韩佳是《逆风行》的女主角,当年同商禄拍电影时也算顶流,可惜有点后劲不足,此后多年演艺事业一再下滑,最终四十岁时嫁给一名华人富商,退出了娱乐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但现在是本能当家,它认为最好这样做,那我也只能这样做。
“那你觉得商禄怎么样?”他认真观察着我的神情,仔细甄别我每一句话的真伪。
“我知道他是你父亲。”我说。
“我不是在问你我爸怎么样,我问你,你觉得商禄怎么样?”他近一步补充题干,“这个男人怎么样?”
“……还行。”
他垮下肩,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捏住《逆风行》铁盒的一角,满脸不敢置信。
“还行?”
他怒视我,再次重复:“还行??”
好了,不用本能提醒,我都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了。
我都怕他下一秒就把手里的dvd飞出窗外,忙镇定补充道:“还行,但是不如你。”我将“但是”两字故意咬得很重。
他立时像是气消了些,掂着那只铁皮盒,漠然睨着我,又问:“我的奖杯呢?”
我一愣,莫名有些心虚。
“这里……”拉开电视柜抽屉,我将商牧枭的奖杯从中取出,往他方向递了递。
他冷眼看着,嗤道:“你把商禄的电影放在架子上,把我的奖杯藏在抽屉里?怎么,我很见不得人吗?”
dvd不放在cd架上,难道还要放在保险柜里吗?怎么一晚上的功夫,感觉他更难伺候了?
“那你想放哪里?”我问。
他想了想,转身把《逆风行》放到cd架顶部,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奖杯,几步回到架子前,用力将奖杯压在了铁盒上。
“放这儿。”他拍拍手,一副“谁也别劝,劝觐者死”的表情。
这种事上他也要压一头。知道的他们是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商禄有什么夺妻之恨。
我点点头,随他去,转身进厨房准备午饭。过了会儿,商牧枭换好衣服也凑进来,硬是要帮忙,可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煮个粥都能把锅烧烂,又哪里真的能帮到我。
在他用刨丝器刨土豆结果差点刨掉自己手指后,我忍无可忍,态度强硬地将他赶出了厨房。
香肠、胡萝卜切碎,倒入蛋液里,用平底锅摊成一张薄饼,再慢慢从头卷起,等凉了便可以切成大小适宜的卷饼摆盘。土豆丝清炒,最后放入干椒与白醋提味。
冰箱里还有些茹笋,我切了点之前沈洛羽拿来的腊肉,本没抱多大期待,没想到一下锅便飘香四溢,红绿相间的色泽也十分诱人,馋得人直咽口水。
三道菜,一个人有点多,两个人却正正好。
还差最后一道汤,由于我平时都一个人吃饭,汤做多了容易浪费,一般都直接冲速食汤,一顿一袋很方便。
速食汤一箱里有五种口味,我不清楚商牧枭要哪种,便拿着袋子去外头问他。
大白天的,他站在窗户前,一只眼对着望远镜的目镜,兴致勃勃不知在看什么。
“你……在干什么?”
商牧枭闻声抬起头,发现新大陆一样招手让我过去:“你这个不仅晚上能看,白天也能看哦,而且能看好远。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过去关掉望远镜的电源,对他看到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别乱看,会被人当做变态的。”
他一挑眉,完全无惧于我的危言耸听:“这是你的房子,你的望远镜,就算被当做变态也是你吧,老师。”
我不理他,竖起五个包装袋,问他要选哪个。
他弹了弹我手里的小袋子,道:“这是什么?”
“汤。”
他有些新奇,每个都拿在手上看过一遍,最后选了一袋紫菜蛋花汤。
冲好汤,我转头去盛米饭,再回桌旁时商牧枭已经落座,正拿着手机……拍我做的菜。
看不出他还有这种爱好。
拿起筷子,我发现商牧枭也是同样的姿势,一双眼盯着蛋卷,分明很想吃却并没有开动。
他不是在等我落筷吧?
夹一筷土豆丝到碗里,我试探着道:“吃吧。”
话音方落,他立马目标明确地将筷子落到了那盘蛋卷上,直接整个塞进嘴里,没嚼完又去夹腊肉。
一餐饭吃得风卷残云。我还剩小半碗没吃,他便已经去盛第二碗饭。到我一碗饭吃完,他第二碗都快见底。
这是饿了多久?
吃完了饭,他两口将汤喝完,开始扫盘。蛋卷最先吃完,接着是茹笋腊肉,最后是土豆丝。他夸张到连一根土豆丝都不放过,要不是我拦着,甚至要把干椒都吃下去。
“你昨天没吃饭吗?”我问。
他揉着自己的胃,一脸满足道:“吃了。不是饿,是你做得太好吃了,让我没办法少吃。”
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我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厨艺至多就是“能吃”,还不到他所表现的这种程度。
收着碗筷,我对他的话不予置评。他起身帮我一起,在差点失手打翻一个盘子后,再次被我赶出厨房。
期间我听到客厅方向传来手机铃声,是商牧枭来了电话。
他说自己不在家,这两天住在酒店,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他沉默半晌,让对方等他一会儿。
“我下午有点事,先走了。”
我正在洗碗,他猝不及防从后偷袭,一口亲在我的唇角。
手一打滑,我正在洗的盘子便掉了下去,还好水槽里有不少水,减缓了落势,没碎。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他发泄不满一般,带着点力道地咬了咬我的下唇,道,“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认什么帐?
“你昨天亲了我,要负责的。”
昨天分明是他先开始的……
我一边内心震惊于他能说出这种鬼话,一边又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好像个渣男。
“其实我们只是接了……几个吻,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所以你不想负责是吗?”他表情逐渐淡下来,眼里满是对渣男的谴责。
我那一向十分饱满充盈的道德感痛哭流涕地站在山巅上,被人五花大绑,塞住口舌。我预感如果我此刻言行有半点不对,它就要被推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理性死了,道德岌岌可危,本能作为王,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这事你不占理。”
“……”
我只能妥协:“没有……”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商牧枭复又高兴起来,蹲下身,眉眼含笑道:“那我们交往吧。”
我暗暗倒抽一口气,知道不太可能,但仍想垂死挣扎。
“……我比你大。”
“你知道我爸和他的新欢差几岁吗?”
“我是你的老师。”
“选修课而已。”
“我……一辈子只能坐轮椅。”
商牧枭有些好笑地抚摸我的脸颊:“北芥,你想和我过一辈子吗?”
我张了张口,不知要如何回答。
“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我现在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说,“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怜悯你,在我看来你和常人无异。这样还不够吗?”
这样还不够吗?
如果理性当家,要说不够,那真的很不够。可现在是本能做主,本能已经一脚把理性踢进了阴曹地府,并宣布它是“北芥”这具生命体唯一的掌控者。
我问它,够吗?
它回答,够了。
于是我也回答商牧枭:“够了。”
两个字一出口,他双眸便亮了起来。
“你同意了?”
我仍有许多挣扎,但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又何妨再多几步?
试过不行至多被打回原形,但如果可以……
我点点头,短促地“嗯”了声,算是应答。
“你看,我就说我能追到你。”商牧枭笑着捧住我的脸,迎上来便给了我长长一吻。
我还不太习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光天化日如此厮磨,就想躲。可他完全固定住我的脸,不给躲,也不给退。我只能被动地接受,直到他再次将我吻得快要喘不过气。
被他吻过后,我简直从头到脚都是软的。要不是两条腿站不起来,我怕是膝盖都要打颤。
“早知道就说不去了……”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烦躁地嘟哝一声,与我告别,“那我走了。”
我头也不抬,含糊地说了声“再见”,专注于眼前那两只盘子,仿佛这是天下间最吸引我的事物。
等关门声响起,我这才松懈了一直强撑着的神经,疲惫地趴在水槽边,吁了长长一口气。
晚上有心理互助小组的活动,我按时到达体育馆,进门时发现大家已经到的差不多。
“这周大家有什么积极的变化吗?”廖姐环顾一圈,指名由于天儿开始。
“我这周……交到朋友了。”于天儿说着脸蛋微红,头也越垂越低。
几人面面相觑,同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小姑娘,你该不会早恋了吧?”家庭主妇纤眉一竖,不认同道,“听我一句劝,你现在高三,正是紧要关头,长得再帅的男孩子也要放一放,先顾好自己再说。我当年就是没好好读书,早早就找了个男人嫁了。结果你看看,落得满肚子牢骚。”
于天儿一愣,慌忙抬头:“不是不是,我没早恋,而且……”她越说越小声,“对方是个女孩子,是我补习班的同学。”
“现在其实女孩子和女孩子,男孩子和男孩子也可以早恋的……”秃头男小声插话,被一旁女主播一拐戳在胸口,咳了老半天。
“恭喜恭喜,有进步,非常大的进步。”廖姐带头鼓掌,给予小女生以鼓励,使得天性羞涩的于天儿越发不好意思。
下一位是家庭主妇,在经历了黄老先生的离世后,她似乎看开很多,发现了不少生活中之前被她忽略的细节。
“丈夫每天都会回家吃饭,从不在外面鬼混,如果出外勤路过我喜欢的蛋糕店,总会排队给我买上一大袋。”她微笑着道,“孩子虽然调皮了点,但好在聪明活泼,身体健康。上次被叫家长后,我发了脾气,他还和我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做让我丢脸的事了。”
秃头男说自己已经着手准备植发,以前心疼钱,迟迟下不了决定,现在却觉得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能用钱解决的为什么要拖呢?
“我也从黄爷爷身上得到许多启示。”女主播一撩长发,风情万种道,“黑就黑,骂就骂,老娘有钱赚就行,管黑子骂得多难听。他们越是看我不顺眼,证明我人越红。”
“是,你这样想就对了。其实你的直播很解压,比起骂你的人,你更应该看到那些喜欢你的粉丝。”白领一改脸上颓丧,笑容灿烂到刺眼。
“阿白,你工作上的事还顺利吗?”廖姐问。
“项目终于告一段落,领导说很看好我,父母也暂时没有催婚了。”白领道。
“那真是太好了。”一圈下来,大家都有了各自的进展,廖姐最后将视线放到了我身上,“北芥,你呢?”
我缓缓看一眼众人,在一双双期盼地目光下,开口道:“我……对一个人动了心。”
“他和我,差太多了,我明明知道不该对他动心思,可是……”想到杨海阳形容商芸柔的话,当时觉得太夸张,现在再看,实在很贴切,“他太厉害了。我想过反抗,但根本不管用。”
我莞尔道:“目前,我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要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
我和商牧枭,至此开始了交往。
同之前倒是没什么差别,他偶尔会来旁听一下我的课,如果我不忙的话,晚上会和我一起回家蹭顿饭;不怎么说家里的事,但一说到杨海阳就咬牙切齿;精准记录奖杯与《逆风行》之间的角度,不允许我移动分毫;不爱用望远镜看星星,但特别喜欢我给他讲解星座、星系、银河之类的东西;像一只粘人的、精力旺盛的小狗,总是亲个没完……
这天快下班时,我无意中打开朋友圈,刷到一条杨海阳的动态。
感恩节,感恩有你。
看过日历,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感恩节了,今晚他就会向商芸柔求婚。
对于我和杨海阳的关系,之前没和商牧枭说是因为与他没到那份上,可现在既然正式交往,于情于理都应该知会他一声。
虽然我有预感他听过后反应不会好……
食指敲击着桌面,思虑再三,我决定发信息给商牧枭,约他今晚来家里吃饭,与他摊牌的同时,也顺便帮好友一把,替他将不安定因素提前按灭。
商牧枭很快发来消息,说还有一节课,等下课了就马上去我家。
六点左右,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全都上齐,门外也传来了电子锁开锁的声音——答应交往的第二天,他就从我这边软磨硬泡到了电子锁的密码,至此之后畅通无阻,来去自如。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怎么还做了汤?”他盯着桌子上的牛肉汤一脸诧异。
“感恩节。”
“……你还信这个?”他更诧异了。
我将手里的筷子塞给他,冲他笑笑道:“感恩有你。”
“……”
他虽觉古怪,但还是愉快地动起了筷子。
看他吃得那样香,我都要怀疑商禄是不是从小克扣他口粮了,不然他怎么能每次吃我做的饭都能吃成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呢。
商牧枭忽然停筷,有些意外地看向我,神情似笑非笑:“他虽然不是个好爸爸,但没有在物质上虐待过我,我从小吃得还挺好。”
他这样一说,我才发现自己方才竟然将“商禄是不是虐待你了”直接问出了口,立时大窘,耳朵都有些烫。
到底是人家爸爸,我正待道歉,又听他接着道:“我喜欢你做的菜,是因为你是第一个亲自为我下厨的人。不是因为工作,也不是讨好我,单纯只是……做饭给我吃。”
当他收起嬉笑之色,认真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你是他的全部,会显得格外深情。
虽说皮相不代表一切,但有副好皮相,实在可以加分不少。
耳朵上的热度延伸到脸颊,我低头给他夹了块鱼,不再看他。
“老师,我还想吃虾。”过了会儿,他语带笑意道。颇有些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的意思。
我并不惯着他:“自己剥。”
“老师……”
手机铃声响起,商牧枭皱起眉,满脸被打扰的不悦。
接起手机,他不客气道:“什么事?我在忙。”
四周比较安静,他又离我很近,电话那头的声音也传了些到我耳里。听声音似乎是周言毅,语气有些急,让他赶快过去。
“你看到谁了?”商牧枭声音猛地拔高,我的心也跟着跃起,生出浓浓不安。
清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会这么巧吧。
结果下一秒老天告诉我,就有这么巧。
“他还敢求婚?知道了,我马上来。”挂断电话,他黑着脸,起身匆匆就要走。
今天求婚的还能有谁?
“等等……”我一把拉住他,知道他这是要去砸场。周言毅必定是从哪里得知了杨海阳要求婚的消息,来跟他通风报信了。
“哦,抱歉。”他像是才想起有我存在,“我有急事,先走了。”
我没有松手,仍想挽留:“吃完饭再走吧。”
不能让他去,他去了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给你剥虾,你吃了再走。”我一时想不到别的挽留方法,只好这样说。
他拧着眉,道:“不用了。”说着毫无留恋甩开我的手,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