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病符
凌霄一下子就猜出来手边面包的来历,有些哭笑不得。他丝毫不怀疑嬴风之所以买香蕉面包,是因为自己说过喜欢吃香蕉口味的,可那是在跟草莓口味对比的前提下,根本不代表他喜欢吃能量面包好吗?
算了,他自暴自弃地抓过来扯包装,嬴风能记住这句话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什么呢,何况以他现在饥饿的程度,就算榴莲味的他也吃得下。
凌霄还没来得及把包装彻底撕开,医护室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他立刻把扯开一半的面包丢在旁边,自己则很有骨气地把头扭到另一边。
嬴风进来后见到这副景象,脚步顿了一下,不过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凌霄。
凌霄匆匆瞥了一眼,又迅速转了过去,心里在无限吐槽。认准了面包,就永远买那一个牌子的面包,认准了水,连水都是上次训练时喝的那一种,那么连恋爱的对象都想找上辈子同款,也就不足为奇了。
嬴风举了半天他不接,就把水放到了面包旁边,瑶台也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她看到一旁的面包和饮料,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
“凌霄他现在也在发育期,你就不能给他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吗?”
“我是按照他的口味买的,”嬴风语气平静地解释。
“谁会喜欢吃这种应急食品?”瑶台都有点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蠢,“就算是超市也卖热饮,再不济还有乳制品,谁会给一个刚刚昏倒醒来的人买冰镇饮料?”
她大步走上前想把嬴风带来的东西丢掉,凌霄眼疾手快地把面包抓过来牢牢攥住,瑶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看嬴风,再看看表情甚是不自然的凌霄,猜想他大概是饿怕了,只要有吃的什么都行。
“我刚刚跟你们教官打过招呼了,再看到你们两个去上课,就把你们赶回去。学院让你们休假,是必休,不是选休,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就处处逞强。”
她不怎么客气地瞪着嬴风,“要是你今晚继续对他放任不管,我就以你无法履行契主义务为由,强制将你们隔离,无论凌霄有没有发展到需要隔离的程度。”
凌霄天真地以为自己熬过了紊乱期,对于即将到来的精神反噬一无所知,对瑶台的话更是理解不能,“我不需要他管我,”但他又很快想到在重监室看到的岚晟的模样,“我也不要被隔离。”
瑶台矛盾了许久,最后从药柜里取出一瓶药,很不情愿地给了凌霄,校长每次来她这里,取走的就是这种药。
“我必须提前说明,这种药可以暂时缓解精神压力,帮助你克服睡眠困难,但它的后遗症很厉害,而且容易成瘾,我劝你尽可能地不要服用,”她沉默了片刻,“但如果实在觉得不舒服……你自己决定吧。”
凌霄不明所以地接了,没有看到嬴风的眉头皱了一皱。
“最后我要提醒你们两个,你们留校察看结束的期限,其实是由我决定的。凌霄,你已经正式被列为疾控中心的重点观察对象,以后每一周都要来我这里报道,你,和嬴风,你们一起来。在你的心理评估没有恢复到安全等级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们升学的。”
她一把抓走了饮料瓶,“面包就算了,冷饮不许喝。”
待凌霄出了门,瑶台把迈出一半的嬴风抓了回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凌霄告诉过我,你有你想要找的人。”
他神情微变。
“但是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能找到他,他也看不上现在这样的你。”
嬴风的身子重重地一震。
瑶台将他推了出去,“滚蛋吧。”
凌霄走出去一段路,嬴风从后面赶上,不声不响地递过来一张卡。
他警惕又疑惑地抬起眼,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
“你先回去,”嬴风等等又不自然地补充了句,“拿去刷也可以。”
凌霄知道没有他的卡自己是进不了门的,去上课已经不可能了,上天台搞不好这家伙又要发神经,便不客气地接了。
待嬴风离开后,凌霄脚下一转便到了食堂,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连环境都变得有几分陌生。
虽然不是饭点,但有窗口全天提供食物,凌霄拿出嬴风的卡往机器上一刷,跳出来的金额顿时令他好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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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明天就是发生活费的日子,卡上还有这么多钱,花不掉,好难受……
食堂的工作人员见这人刷了卡迟迟不点餐,还以为他是在矛盾吃什么,哪猜得到凌霄此时心里的天人交战。
“我看你已经成年了,不如来一份营养套餐吧,发育期间吃这个最合适。”
“这个贵吗?”
工作人员一愣,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不贵不贵,一点也不贵,很划算。”
“便宜的不要,来份最贵的。”
工作人员:“……”
凌霄在食堂享受着他的豪华大餐,嬴风在后勤为他办理副卡。
“都成人好几天了才想起来办卡,”后勤人员笑着打趣他,“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啊。”
嬴风一言不发地往平台上输入资料,对面的人不仅没有因为得不到回应而住口,反而托着下巴,美好地忆起了当年。
“想当年我刚成人的时候,也是跟你们现在差不多,完全不懂得节制。你没听说过一种传言吗?成人仪式后,契主会夺得契子一部分灵魂,同时也会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过渡给契子,于是两个人的灵魂都不完整了,只有最亲密的结合才会让它们彼此安心。”
“虽然现在想起来觉得这句话有些幼稚,但当初听到的时候可是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浪漫了,而且我跟你讲,我们那么做了之后,我的契子心理评级非常健康,发育得非常好,我们……”
嬴风按下了提交,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漫无天际的演讲,“填好了。”
“……哦,”后勤兴致大减,也面无表情地为他办了卡,“好了,现在你可以拿去交给你的契子了。今后你们两个的生活费都会打进这个卡里,主卡和副卡之间的金额是互通的。”
“谢谢,”他拿了卡转身便走,留下后勤一个人长吁短叹。
“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肯听前辈的经验之谈了呢?”
办卡花费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等嬴风回去的时候,凌霄已经在宿舍,他手里捧着个黑色的盒子,一见嬴风回来立刻紧张地要把它藏起来。
嬴风见状警铃大作,自从知道凌霄跟枕鹤私下接触后,他就很担心凌霄会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蒙骗,结合他现在的举动想想,枕鹤其实也未必一定要带他走,偷偷地把实验用的药品给他也是一种可能。
“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他立即追问。
凌霄眼神闪烁,以嬴风对他的了解,若不是极大的心虚,万万不会露出这种表情,“这跟你没关系。”
嬴风更觉不妙了,上前一步,“给我看看。”
“不要!”凌霄立刻抱紧了盒子。
刚才那句话嬴风只是普普通通地说出口,第二遍就带上了强制,“给我看看。”
凌霄虽然不想,但双手却不受控制,在强制与挣扎中,极其缓慢地将手中的盒子递出去,因为挣扎得太过用力,他的手都在不停地抖。
眼见盒子离嬴风越来越近,凌霄焦急地重复了一遍,音调抬高了很多,“不要!”
嬴风的手已经碰到了盒盖,就在这时,声音极低的一句话快速响起,“求求你,不要看。”
嬴风的动作停住了,再看面前的人,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不是心有不甘,也不是乞求怜悯,而是毫无波澜的平静,虽然说的是一样的话,却跟幻境中那个流着泪求他不要过去的影子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左下方,里面不包含任何一种情绪,却又包含了无穷的情绪,嬴风仿佛看到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的蛋壳,当钢筋被折断,水泥被剥离,最后剩下一层脆弱的蛋壳,轻轻一戳便会带来绝望。
嬴风把手慢慢地收了回去,凌霄长吐一口气,迅速把盒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他反悔。
面前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吓了凌霄一跳,不过这回他却是掏出了一张卡。
“这个给你。”
凌霄大概猜出这是什么卡,三天的饥饿经历让他知道再有骨气的人也要吃饭,想想马上就要发生活费,也不算白花他的钱,空出一只手接了,然后冲那边的桌子一努嘴。
嬴风的卡就被凌霄丢在桌子上,趁对方转身去取的功夫,凌霄以最快速度把盒子收了起来,等嬴风回过身来之后,他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嬴风这回没有再过问他把东西藏去了哪里,两个被迫休假的人留在宿舍里相顾无言,气氛糟糕得要命。
凌霄在百无聊赖中回想,其实十年来他跟嬴风两个一直没有过多的语言,偶尔有一两次互动,也是他挑衅,嬴风无视这样的模式。就算是屏宗走后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短暂的缓和,也是以相约对练居多,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其实屈指可数。
他在心底为自己的未来做着规划,只要能够顺利升学,跟嬴风读不同的学校大概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选择不同的系,这样见面的时间就会减少。毕业之后,就可以彻底分开,既然校长能够一个人生存,他一定也可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随着夜幕的降临,凌霄心中渐渐涌起了不安,明明紊乱期已经过了,为何还是会有这种非正常的感觉出现?
嬴风一直在暗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这还是他几天来第一次把全部注意力都投放在对方身上。他始终以为,以凌霄坚强的个性,不屑于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直到今天,他才算真正见识到了紊乱期的真面目。
被嬴风这样注视着,若在白日肯定会引起凌霄的反抗,然而此时,他已经无力顾及旁人的目光,巨大的精神反噬令他强行锁定的视线都开始失焦,无论嬴风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模糊一片。
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中,他终于捕捉到了一样可以拯救他的东西,瑶台给他的药瓶就放在床头,他挣扎着伸出手去,一抓,再抓,都抓了个空,直到第三次才命中目标,将它牢牢地握在手里。
瑶台的忠告已是过耳烟云,凌霄艰难地拧开瓶盖,也不管倒出了几粒,洒出去几粒,只是把还留在手里的不顾一切地往嘴里送。
一个强有力的力量扣住他的手腕,又愣是把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强行夺走了他手心里的药,凌霄恨恨地抬起头,盯住嬴风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一只手臂被送到了他嘴边,凌霄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这一咬,不仅出于抵御痛苦的本能,还包含了对嬴风浓浓的恨意,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嬴风始终都没有皱一下眉。
凌霄越来越用力,直至牙齿深深地刻入嬴风的皮肤,鲜血透过创口流入他口腔,腥甜的气息唤醒了他一部分理智。
渐渐恢复清明的凌霄终于发现了问题,明明连打他一拳都不可以,却能够下口咬得这么重,可当他意识到这不对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寒冷被彻底驱散,恐惧也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燥热席卷了他整个身体,如同燃烬过境,无从抵挡。
嬴风感到对方的咬劲松懈了下来,正自诧异,就被脸色通红的凌霄揪住了衣领,毫无防备的他就这样被拽了下来,两个人几乎鼻尖触到了鼻尖。
“你……”看着近距离出现在眼前的脸,对现况一无所知的嬴风,头一次表现出手足无措。凌霄的反应远远地脱离了他的预期,他想过凌霄会拒绝自己,或是恐惧抗拒,又或是大发脾气,但惟独没有这一种。
凌霄抓紧嬴风的衣领,把已经贴得很近的他又向下拽了拽,他紊乱的呼吸打在嬴风耳畔,相隔如此之近,嬴风甚至闻到他唇齿间血的味道。
迷乱中的凌霄不受控制地在对方身上蹭了蹭自己的身体,一个具象化的念头顿时深刻地从契子处传递到契主的脑海,嬴风感受到了,那是凌霄的欲望。
认为这个发展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嬴风胳膊一伸撑起身子,强行拉开了与凌霄之间的距离,却在这样一个动作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凌霄的欲望膨胀得要爆炸,唯有肢体上的摩擦会让他暂时得到舒缓。曾经私下观摩过的情色电影在此时充当了最好的教科书,他疯了一样地俯下身,在嬴风的脖颈和锁骨处啃咬。
嬴风方才让凌霄咬自己的胳膊是为了帮他舒缓痛苦,而不是要他像疯狗一样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更可况,凌霄的行为他再熟悉不过,就在短短几天前,他对神志不清的凌霄曾经做过同样令他不愿回想的事情。
完全不明白凌霄为何会变成这样,在被滑腻的舌头再次舔过颈窝裸露的肌肤后,嬴风忍无可忍地反向揪住对方衣领,轻而易举地再次占据上风。论力量,凌霄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被牢牢地桎梏在身下。
“你醒醒!”嬴风喝道。
凌霄不甘示弱,在嬴风的身下不停地扭动,企图再一次反下为上,就连契主的精神控制都不足以使他冷静。嬴风意识到不用暴力是无法让他停下来了,索性举起拳头,想一拳将他打昏。
凌霄不知道是不是力气耗尽,突然间便不挣扎了,他平平地躺着一动不动,嬴风高举的拳头便迟迟落不下去。
他看见凌霄静下来后的那张脸,眼神迷离,脸颊潮红,微张的嘴唇不断吐着热气。兴许是因为几日没进食的原因,消瘦的下巴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凌霄的安静并未持续太久,他只是因为紊乱期的原因有些虚弱,待暂停积蓄了些许力气后,又开始不安分地想要将身上的人按倒在身下。
嬴风的拳在空中停留了半天,没有像预先计划的那样重重砸下去,而是慢慢地改变了方向,向下来到了凌霄双腿之间。刚刚还有些不安分预兆的凌霄,在嬴风接触到他的一刹那,整个人就瞬间静止了,嬴风能感觉到他浑身肌肉同时僵住,不知是处于紧张还是兴奋,就像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凌霄究竟是意识清醒还是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一样。
嬴风的手动了动,凌霄在他掌心下的变化有些明显,如果仔细感受,还会发现对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凌霄的双腿并拢、夹紧,将嬴风的手指紧紧锁在腿缝间,然后两腿交替着小幅度前后摩擦,似乎这样就能把他从那个难捱的局面中解放出来。
摩擦为凌霄带来了短暂的快感,却因为膨胀的欲望无法得到释放使他更加煎熬,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相反凌霄心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他此刻是完全清醒的,大概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到自杀。可他恰恰是一半清醒,一半沦为欲望的奴仆,又因这样的触碰激动到浑身发抖。
嬴风解开了凌霄最后的禁锢,他有些发凉的掌心直接接触到对方滚烫的下身,覆上去的瞬间凌霄打了个激灵。从来都不喜与人发生身体接触的嬴风在触摸到凌霄最私密部位时并未像预想中排斥,少年青涩、尚未发育完全的性器官激动地挺立着,有着细腻光滑的触感。
而凌霄,他浑身毛孔都打开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汗毛竖起的样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胯间传出,无限蔓延,再经由毛孔扩散出去。倘若他屏住呼吸,这种快感就会在体内多停留一段时间,像很多细小的电流在神经内攒动、汇聚、绽放,绽放的瞬间又化作无所光电颗粒,穿透血管壁,与快速流淌的血液碰撞导致一串串酥麻。
“啊……”
凌霄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用力地蜷缩起,变得像一个虾米,嬴风几乎没有做什么,就感觉到手心中先是有力地一震,然后什么东西喷出来,湿了他一手,然后便传来有规律的跳动。凌霄达到顶点的一瞬间,嬴风也享受到了快感,这种快感并非来自于生理,而是灵魂联结的满足。
嬴风并不知道契主的碰触会给契子带来多大的刺激,他有些怔愣地看着手心的白色粘稠,没想到凌霄会这么快弃械投降,更没想到自己会再次与他发生如此亲密的接触,他本以为山洞那次经历会是唯一的失控。
在极短时间达到高潮的凌霄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弓着身子蜷缩在凌霄怀里,全身瘫软地快速喘息着,看上去弱而无力,惹人生怜。嬴风认识他十年,始终承认并将他视作实力相当的对手,哪怕是在成人仪式后,都无法将他与过去那个飞扬跋扈的形象剥离,甚至为了打压他的傲性动用契主的权利,只为令他片刻低头。
然后只有这一刻,在看到这样一个脆弱的凌霄后,嬴风才第一次觉得那是灵魂的一部分,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骄傲的凌霄,喜欢挑战强者的凌霄,威慑之下依然倔强不肯低头的凌霄……都是众人面前的凌霄。只有此时这个,沉浸在高潮余韵中毫无防备的凌霄,唯独在他眼中存在。
倘若,倘若这个样子的凌霄被第二个人看到,光是想一想,嬴风就起了杀心。假使校方能教授一些主权建立期的知识,嬴风或许能理解为何如今的自己容不得他人觊觎凌霄半点——哪怕只是多看一眼,因为那堪比是在窃取他的灵魂。
凌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唯独双颊处的红晕未消。嬴风以为他终于睡着了翻身下来准备去洗掉凌霄留在自己手心的痕迹,不料刚转过身去,便被人从身后反手扣住了肩膀,再一次按倒在床,而始作俑者则灵活地一个旋转跨坐到他身上,双眸迸发出侵略性十足的光芒,哪还有半点方才惹人生怜的模样。
凌霄衣衫不整,充满邪气地高高在上,从嬴风的角度,除了隐藏在刘海阴影下的眼睛,看的最清楚的便是扬起危险弧度的嘴角。不管凌霄是因为什么失控的,嬴风现在很清楚那作用还没有失效,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跟自己的血有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嬴风沉住底气问。
“狼……”
嬴风哪里知道,狼宿人是凌霄性启蒙的对象,尤其是男主角人形变狼的那个镜头对才觉醒的凌霄视觉冲击最大,记忆也最深刻。凌霄现在满脑子都是狼人交配的画面,嬴风却一头雾水。
“狼?什么狼?”
凌霄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回答他,他托起嬴风的手腕,视线始终直勾勾地锁定对方眼睛,艳红的舌尖顺着右颈一路舔到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凌霄的气味。
这一挑逗性的动作令嬴风骤然血脉上涌,任凭他平素再怎样性情高冷也不过是发育初期的成人,品尝过禁果的美好,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怎受得了这种程度的刺激。凌霄在成人电影中学到的那些套路,对他来说无一不新鲜,这跟那个漆黑的山洞里,身下是坚硬粗糙的砂石,对象是奄奄一息的伤者所带来的感官体验截然不同。此间的光线 是鹅黄带着些许暧昧的,床是柔软容易使人沦陷的,唱对手戏的人企图用性感妖娆的行为挑战他的自制力,兴许是凌霄身为他契子的缘故,对方的欲望他都能原原本本的感受到,这种欲望同样催化着他的肾上腺素给出反应,不知不觉身体就起了变化。
嬴风眼里的光芒也变得危险起来,分分钟有将凌霄吞噬的倾向,可凌霄也不知道是不是色壮人胆,非但不收手,反而得寸进尺,主动去解嬴风的衣服,嬴风也任由他胡作非为。
凌霄想这样做很久了,无论是觉醒前夕荒诞离奇的梦,还是一夜七次的豪言壮语,都让他渴望像现在这样将对方压在身下。契主的血液经由口腔流入内脏,在他体内升温,如果说刚刚只是预热,此刻恐已达到沸点,促使这个凌霄做出出格的动作。这跟嬴风曾经用于羞辱他的催情效果又不尽相同,催情只会影响生理,倘若内心不情愿还能咬牙抗拒,而血液却足以改变行为,就像此刻的凌霄一样,大胆热情,疯狂得不似平常。
在凌霄的主动和嬴风的配合下,两个人几乎裸逞相见,凌霄的动作越来越惹火,嬴风濒临忍耐边缘,终于在凌霄有意识的将手伸到自己身后时爆发出来,硬生生地将凌霄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而凌霄也不甘地借势压回去。二人此消彼长地在床上滚了数个来回,最后以双双跌落地面告终,嬴风修长而结实的手臂紧紧将凌霄桎梏于身下,再容不得他造次。
凌霄挣扎着不肯就范,嬴风索性抓起他按到床边,两只手臂反剪在身后,牢牢扣住不放。凌霄全力反抗,可怎会是他契主的对手。光溜溜的身子不停地扭动,有明显的硬物抵在了身后,嬴风的嘴唇几乎贴上发根,耳语时的吐气都如带刀锋。
“这可是你自找的!”
当嬴风进入的一刹那,凌霄发出了一声异常的哀吼,契子的身体随时随地为契主开启,这声音显然不是缘于疼痛。
嬴风因这声音有了片刻的犹豫,不知道是否该进行下去。凌霄的体内依然像第一次那样紧致而滚烫,引诱着嬴风放弃不想干的想法,做一个正常发育期青年该做的事。
凌霄感觉到身体被贯穿,尽管这跟他性幻想中的场景有着本质的区别,可还是拥有了另一种感觉,——一种凌驾于幻想之上的快感。体内被新赋予的灵魂碎片兴奋地悦动着,仿佛见到了原本的主人,几日来的离别之苦一挥而散,拼命地往某个方向汇聚。触电般的颤栗感从接触部位层层扩散开来,凌霄情不自禁地浑身发抖,只是这种兴奋被嬴风误以为是恐惧,反倒终止了动作。
快感来临被生生勒住脖子的感觉并不好受,再加上效果堪比燃烬的契主之血的作用力,凌霄没有像嬴风预想中那样强烈反抗,而是主动前后晃动胯部,以此来抒发积压的欲望。
表面看起来嬴风的姿势像是在胁迫,腰部以下却是凌霄掌控着主动权,他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刺激得嬴风难以自持地低吼一声,一手继续扣住他双腕,一手用力将对方头部按在床沿,似乎只有这种野兽派的暴力行径才能诠释此刻的他与理性已经背离了多远的距离。
凌霄主动了才没几下,惊涛骇浪般的撞击便连绵不绝地从身后袭来,快得不容他思考,身体的全方位被桎梏也不容他移动,他就像一个不能动、不能想的木偶一样,浑身上下只有感知神经还在运作。
凌霄的第一声呻吟和嬴风第一次撞击几乎是同步的,随着撞击声持续不断,呻吟声也络绎起伏,曾经不择手段也只从凌霄那里闻得一声闷哼的嬴风终于找到了更轻易获得满足的方式。凌霄的每一次呻吟,都会带来一波更猛烈的撞击,而这样的进攻往往又能引起更高频的颤音。次数多了,便分不清是谁挑起了谁,谁带动了谁,皆因他起,皆由自发。
隔音很好的寝室似乎一开始就是为这样的场景而准备的,将种种令人羞耻的声音牢牢困在这四方之间,音浪点燃了氧气,室温直线上升,不同姿势的两个人共同感觉到呼吸困难。嬴风不得不暂停动作,将下颚抵在凌霄肩窝里大口喘气,他可是同龄人中体能的佼佼者,却也在这种完全不产生位移的运动中败下阵来,再观凌霄,除了开始逞能那几下便始终作为承受方存在,可喘的频率丝毫不亚于嬴风,从发根留下来的汗已经将头下床单晕湿了一大片。
感觉到嬴风不再那么用力地按住自己,凌霄把头拧过去,深深地埋在被单里,明明已经在缺氧的边缘,却还自虐似的隔绝一切空气。嬴风看他的表现不太正常,松开扣住对方手腕的手,伸到前面摸了一把,又是满手的黏稠,才知道凌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射了。
“是了,你平时跑的就很快。”嬴风此言非虚,但凡速度有关的竞技,凌霄都会略胜他一筹,只不过嬴风会在综合实力上占优势。
快字字音方落,嬴风就觉察下体被人紧紧一夹,他急忙从凌霄体内撤出来,这才免于狼狈缴械。
“你!”
嬴风抬头看去,但见凌霄脖颈几乎扭曲地拼命回头,向自己这边狠狠瞪来。本应是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表情,却因染着红晕的脸颊和紧紧咬住的下唇,而显得有些挑逗。凌霄压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危险,只知道抵住自己的灼热物体又硬了几分。
凌霄紧紧地瞪住嬴风,视线从对方眉心转移到嬴风锁骨,他的锁骨性感而漂亮,对嬴风怀有某种不良心思的凌霄早就对那里想入非非,更何况汗水加成下的皮肤晶晶发亮。
双手自由的凌霄左臂一抬,牢牢勾住嬴风的后颈,借力凑近对方,用略有些尖利的齿尖在颈窝处研磨。嬴风仿佛在被某种啮齿类小兽啃咬,并不感到痛,反倒有些酥酥麻麻令人惬意。
可就在他享受这惬意时,凌霄突然上下颚用力地咬合,硬生生将他锁骨附近的皮肤咬破。嬴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歪向另一边,像是在闪避,却没有阻止凌霄的动作。
凌霄再一次尝到了血的味道,这两个毫无性知识的初成年者,对契主体液起到的作用一无所知,完全任性行动,殊不知这样做的后果,就好比在没有熄灭的火焰上又浇了一桶油。
凌霄骤然睁开的眼中再一次燃起欲望之火,他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力气把嬴风反向推到,嬴风的后背重重地撞向了床边。紧接着,他一个抬腿再一次跨坐在对方身上,不过以嬴风此刻半倚住床的姿势,他恐怕是做不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了。
就在嬴风不知道他又是抽了什么风的情况下,凌霄提臀握住嬴风分身,对准自己的入口不假思索地坐了下去,嬴风本能地搂住了凌霄的腰,生怕他一个坐立不稳酿成什么惨案来。
主动到反常的凌霄还没坐稳就上下律动起腰胯,年轻人青涩的身体在嬴风面前晃动,晃出了幻影,晃出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刺激。凌霄突如其来的热情令嬴风几乎招架不住,敏感的下体被紧紧咬住,反复套弄,滚烫温热,恍如飞仙,嬴风扣住凌霄腰肢的手越来越用力,上身却因快意到了极致而放松后倚,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
这个姿势显然是凌霄从片子里学到的,嬴风脸上的表情也跟片中之人如出一辙,凌霄按住肩头的手顺着脖颈缓慢上移,一路来到嬴风脸侧。嬴风无缝地给出了回应,在他手掌中摩擦着脸颊,效仿他刚才的动作在掌心轻轻啃咬。这唯美的画面似乎更适合以静态的形式永久保存下来,凌霄下意识放慢了动作,嬴风的手探到身后,自上而下感受对方皮肤的细滑,所到之处带来的刺激令凌霄情难自禁地前倾,而脖颈与头部又不受控制地后仰,脊柱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
嬴风在接近中途的时候突然手心用力一收,已经濒临倒下的凌霄反方向扑来,重重地贴到嬴风身上,二人的上身毫无间隙地贴合着彼此,肌肤摩擦着肌肤,汗水融合着汗水,就连此起彼伏的胸口都默契地保持着一致的频率。嬴风一反方才的慢动作,紧紧捏住凌霄充满弹性的臀瓣,快速地上下颠簸,凌霄被他晃得浑身无力,所有重量都托付在嬴风身上,身体深处一点被反复碰撞带来的一波波浪潮几乎要令他发疯,呻吟声越来越响,打在嬴风耳边惹得他发痒。
嬴风的视线再一次停留在对方晃动不断的耳畔,就像山洞里的第一次一样,那里仿佛充满着某种使人欲近的魔力,让他忍不住凑过去,一口咬住凌霄耳垂。
凌霄打了个激灵,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这一次嬴风没有再拔刀出鞘,而是瞄准靶心全力几次挺射,凌霄的灵魂险些都要被嬴风撞出来,心脏的剧烈跳动让他以为自己会一度死于兴奋,十指从后面死命地扣住嬴风脖子,仿佛这样才不至于飞走。
嬴风沉浸于激动的余韵中,口中无意识地含着凌霄的耳垂把玩,脸上鲜有地露出温情之色,纵使他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这点。
凌霄下半身收到的刺激过大,半天才顾及到耳朵。嬴风的举动弄得他痒痒的,他主动避开,嬴风却追了过来,他无奈的将头转过来,两个人的嘴就近碰触到了一起,嬴风的动作出于惯性没有停,一下便将凌霄的嘴唇含住,凌霄愣了一愣,但随之而来的凉意浇熄了体内的火焰,一转眼他便昏昏欲睡。
嬴风吻着吻着,发现凌霄渐渐没了动静,推开一看,他已不知何时沉沉入睡。刚刚还兴奋地主动骑到他身上耀武扬威的人转眼便睡得这么熟,这无常的变化也是令嬴风匪夷所思。
轻而易举地把凌霄抱回床上,赤身裸体的嬴风毫无遮挡的意思,顺势坐到床边,看着凌霄的睡颜发愣。瑶医生吩咐他今天晚上务必保证凌霄得到充足的睡眠,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任务完成。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是在山洞走错第一步之后,继而走错的第二步,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三、第四……对于未来始终很坚定的嬴风突然间不知所措。
两个人的衣服还乱乱糟糟地堆在一旁,嬴风随手一捡,握到一样硬邦邦的东西,很快意识到那是他上衣口袋中从来不离身的信物。隔着一层布料,那东西显得格外烫手,嬴风手一抖,衣服便落在了地上。
他将脸深深埋入掌心,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怎样都不对的道路,失去了找寻前世另一半的资格,连今生的契子也因他患上精神损伤,他的人生才刚刚走到第十年,就被强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失败,而期限是终生。
与激情后陷入挫败的嬴风相比,凌霄好似抛开一切,没心没肺地熟睡着。经历了三夜痛苦的无眠后,他终于能享受一夜无梦的好觉,而与他相反的,却是整夜辗转反侧的嬴风,直到太阳微微升起,才隐约在晨光中决定好下一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