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飞廉
血液的腥甜顺着舌尖,逐渐蔓延至口腔,嬴风加重了咬合的力度,凌霄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又软绵绵地松弛下来,似乎彻底失去了力气。
感受到猎物不再挣扎,嬴风渐渐敛了力气,尖锐的牙齿在凌霄胸口留下两个深深的齿痕。嬴风低下头,迷恋地舔舐着自己在凌霄身上留下的痕迹,柔软的舌头在胸口打转,接着向锁骨与脖颈的方向缓慢移动,凌霄身上混杂着尘土的血液味道令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凌霄处于濒死的边缘,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凌霄就好比是沙漠中水分蒸干的迷路者,在烈日的直射下奄奄一息,嬴风的吻仿佛有人往他口中倒灌清澈的甘泉,将生机重新注入他的体内。
燃烬产生的血液灼烧逐渐被契主唾液中的净化效果压制住,凌霄身体异常的高温终于有了回落的趋势。他眼珠子动了动,眼睛却没能睁开,来自唇齿间的清凉让燥热难耐的他感到很舒服,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被动接受亲吻的他挣扎着动了动舌头,对嬴风的行为作出回应。
凌霄明显的诉求让嬴风停顿了半秒,紧接着是新一轮更霸道的给予。他疯狂地吮吸着对方甜美的唇舌,强而有力的舌头在凌霄口腔内搅动,偶尔还因技术不纯熟导致牙齿之间的触碰。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连成一道诱惑的银丝消失在耳根。
凌霄体内的温度被控制住,嬴风身体的燥热却一直在飙升,掠夺式的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身体欲望,某个器官胀痛的他渴望得到进一步的释放,可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讲过这种时候应该怎样去做,班上的男生并不会当着他的面神秘地讨论什么是交配,更不会有人拉他去看走私自狼宿星的成人电影,他对性的认知甚至比身下昏迷不醒的凌霄还要匮乏。
找不到宣泄出口的嬴风只能疯狂地在凌霄身上啃咬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发泄性欲。可除了在凌霄胸前造成更多可疑痕迹外,他的欲望没有得到一丝舒缓,甚至有愈发膨胀的趋势。
疼痛刺激了凌霄,他皱着眉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这呻吟虽然是因吃痛而来,却重重地刺激了嬴风的神经。他一口咬住凌霄左胸的突起,凌霄身体反射性地绷紧,下半身无意识一抬,恰好蹭上了嬴风的私处。
这一蹭给予了嬴风电触般的愉悦感,也给了他某种提示,他开始用同样的方式回蹭凌霄,这有限的快感让他得到了短期内的满足,并配合着下半身的动作在凌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印记。
可这种程度的发泄又怎能解得了燃烬提取物作用下嬴风体内性激素超标导致的情欲失控。新的刺激方式只会进一步加深他的渴求,激怒他的情绪,被欲望控制心绪的嬴风发出诸如野兽威胁般的低吼,声带震动发出的沉吟听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嬴风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危险,沉重的呼吸不禁使人怀疑,若是短时间内他还找不出更好的解决方式,会控制不住将不省人事的凌霄吞吃入腹。
他的视线在凌霄身上不怀善意地扫视着,直觉告诉他只有这个人才能将他从这种难以忍受的状态下解救出来。
紧绷的校服成为了碍事的存在,嬴风暴躁地伸手去解胸前的扣子,反复几次都无法完成这样的精细动作,最后粗暴地从头上脱去外套,草草扔到一边,又如法炮制摆脱了衬衫,露出因长期锻炼导致的紧实肌肉,但却碍于雏态身份明显没有发育成熟的上半身。
瞬间的凉爽带给他舒适感,得到鼓励的嬴风三五下褪去了长裤,内裤鼓鼓囊囊的翘起一个包,上面还有被不明液体浸湿的痕迹。兽性控制下的嬴风早已不存在羞耻心,将最后的遮羞布向下一拉,灼热的物体在空气中弹了几弹。
嬴风发现了所有的快感都是自那里而来,每当那里受到刺激,浑身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栗。他跨坐在凌霄跨上,一只手握住棍状物毫无章法的揉搓着,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在凌霄光滑的肌肤上游走着,从胸前到腰间,不放过任何地方,凌霄也在他的抚弄下难过地咬住了下唇,头部微微地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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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练的手法令他时不时弄痛自己,嬴风索性松开手,模仿刚才的样子用下半身代替手掌,在凌霄赤裸的上身上下摩擦着,晶莹的液体滴下来,将凌霄的小腹涂抹得一塌糊涂,但有了粘稠液体的润滑,这种行为显然令人更加舒服。嬴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凌霄身上进行这种难以启齿的运动,胯部情不自禁地下移,最终在凌霄双腿间找到了新大陆。
他用自己的两条腿夹紧凌霄的腿,将坚挺的性器插入对方腿间,灵活的抽动起胯部。这是生物本能,不需要任何人传授便能掌握,可惜布料的粗糙令痛感与快感并存。嬴风既抗拒不了这种快感,亦忍受不了这种痛感,在本能抽插了数十下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扯掉了凌霄的裤子,凌霄的上衣早就在刚才的争斗中被嬴风撕成碎布,如今两个人赤身裸体,私处紧密贴合在一起,凌霄的下半身也微微翘起,却因为半昏迷的缘故不如嬴风那般精神有力。
嬴风整个人伏在凌霄身上,腰肢一刻没有停止过律动,凌霄腿间又被黏糊糊的液体所涂满,自己分泌出的精华也同样弄脏了嬴风的小腹。可嬴风平素的洁癖早已不翼而飞,若是平常,他对灰头土脸浑身是伤的凌霄连一根小指头都不会碰,今天却紧紧抱住连亲带啃,沙土进了嘴里便随口吐掉,然后再去吻凌霄的嘴,直到将血腥味稀释殆尽,这一场原始的单方面泄欲终止于凌霄的缓慢醒转,嬴风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使肋骨骨折的凌霄醒来于来自胸口的刺痛。
“唔……”凌霄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然而他的苏醒和昏迷对嬴风都没有影响,对方依然在他身上胡作非为,凌霄的私处在与嬴风小腹的磨擦下,也逐渐坚挺起来。
可头脑昏沉的凌霄并没能将嬴风过界的行为和电影中的行为联系起来,他只是觉得嬴风压得他胸口好痛,甚至没有反应到自己的衣服不翼而飞。
凌霄拼尽全力抬起一条腿,妄图将在自己身上活动的嬴风踢开,可虚弱的他如今哪有力气,腿只堪堪抬到一半便被坐起身的嬴风一把扣住膝窝,倒像是故意给对方指明道路一般。
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敏感的顶部与隐秘的入口发生了一次不经意的亲密接触,穴口条件反射地一收缩,主动向侵入者发出了邀请。嬴风是何等敏锐,更何况此刻他浑身的细胞都在活跃期,在这种提示下,他很快掰开了凌霄的另一条腿,久寻不到的入口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在青筋勃发的凶器下。
凌霄就是再昏昏沉沉,也意识到此刻状态不妙,嬴风的行为,怎么看都像他不久前偷看到的成人行为的前戏,而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感受到了硬邦邦物体的顶撞。
“不要……”他声音颤抖地抗拒着,可并不知道从结契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接纳了嬴风作为唯一的主人,此刻私密之处感知到契主的临近,自动变得湿润而放松,为嬴风的进入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嬴风感受到来自凌霄后穴一张一弛的吸引力,让人难以自持地想要进入,这么明显的迎合令他不再迟疑,只稍稍用了一点力,就已顺利地进入了一半,这个动作重复一次,嬴风的灼热便整根没入凌霄的体内,前所未有的紧致感使他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在门外迷路了这么久,他终于去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凌霄的身体被人初次撑开,短暂的不适后是莫大的充实,如同丢失的灵魂被填补进来,让刚刚结契时支离破碎的自己再一次变得完整,甚至有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嬴风俯下身,难得温柔地舔舐着他的眼角,凌霄不情愿地闪躲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口是心非地拒绝嬴风:“出去……”
嬴风短暂的柔情被凌霄无心地驱逐,刚刚成为契主的他,正是所有权建立的初期,还没有学会放弃对分离出去的灵魂的控制,这样的他显然不愿接受一个忤逆自己意愿的契子,更何况欲望支配着他的身体,能忍到现在不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嬴风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凌霄的双腿再一次分开,莫说凌霄现在体力耗尽外加重伤在身,就算他身体完好无损也没办法抗拒契主的摆布,尤其这个契主早已越过了理智的边缘。
找到正确占有方式的嬴风胯部重重的向前一送,立刻换来凌霄一声难耐的呻吟,这可比方才的拒绝动听多了。享受这一悦耳声音的嬴风无间断地做起了推送运动,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不受控制地从凌霄嘴角溢出,连同嬴风粗重的呼吸声、肉体拍打的撞击声与滋滋作响的水声,在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条件最恶劣的洞房内此起彼伏地响起。
凌霄的下半身被人暴力地贯穿着,上半身也被迫来回晃动,原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更加混乱了。他闭上眼睛,眼前有无数残影在晃动,梦里发生的事情终于变成了事实,可主人公的位置却发生了变化,原来承受的那一方压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却无力地任对方予给予求。
嬴风的双手紧紧扣住凌霄大腿,一垂眼便能看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凌霄体内进出。那紧致的甬道只有他进入的一刻是放松的,随后便紧紧吸着自己不放,即便插了这么多下也没有松弛的征兆,反而愈发灼热湿润,每顶入一次都带给人前所未有的快感。
可惜重伤在身的凌霄未能享受到同等的快感,他屡次努力睁开眼,却只能在隐约看到嬴风律动身影和通红的双眼后被迫放弃。
嬴风恨恨地一顶,虚弱的凌霄再度昏迷了过去。
一个丧失理智的进攻者,一个昏迷不醒的承受者,这样荒谬的单方面运动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嬴风在起伏摇晃中视线锁定了凌霄的耳垂,他想也不想地俯下身去,将诱人的耳垂含在口中,牙尖咬住那里的软肉。
仿佛是一个信号,闸门终于打开,嬴风积攒至今的欲望尽数喷发,迎来他十年来第一次高潮。他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这个快感,纵是平素再理智冷静,也在这样的刺激下俯首臣称。
发泄后的嬴风趴在凌霄身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舌头还在无意识地玩弄着凌霄的耳垂。
而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紧张地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凌霄身上毋庸置疑是自己留下的各种痕迹。
嬴风像一个做错事的人一样,慌慌张张地从凌霄体内退出去,下半身没有完全软下去,还半硬着,将事实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不容他否认。
凌霄腹部的晶莹液体是另一个醒目的罪证,不想面对事实的嬴风不假思索地伸手意图毁灭证据,却沾染了一手的粘稠,他只好抓起一旁不知道是谁的校服,拼命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在意识到已经发生的真相是不可能被改变之后,嬴风扔掉校服,绝望地捂住了眼睛,鼻尖传来沉重的凌霄的气味。
他结契了,就这么糊里糊涂完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跟一个想也没想过的人,甚至还走到了这一步。血契是无法解除的,天宿人的基因也不允许背叛,他的灵魂从这一刻起与地上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绑定,只有死亡能将他们分离。
刚刚还气血上头的嬴风瞬间跌入了冰窖,他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方才的兽行。
重新穿戴整齐的嬴风靠在墙边坐了下来,表面恢复了正常,内心却奇乱无比。这样呆坐了片刻,他才意识到密室里的另一个人还是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
被他粗暴扯下的校服裤子掉了一颗扣子,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嬴风花了比脱下几倍的时间,才勉勉强强为凌霄把裤子穿好,在整个过程中,他都别过脸不愿正视这具惨遭他蹂躏过的身体。
再一次坐回原地,嬴风回想这荒诞的一幕,不该出现的奎,不该出现的燃烬,本该结束却没有结束的生命,一环连着一环,容不得他停下来思考。他当然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凌霄隐瞒觉醒和逐玥的推波助澜,只怪自己明知觉醒还坚持参加野外实习,这个决定就是个错误。
然而大错已铸,如何弥补。
嬴风无力地后仰倚在墙,双目紧闭,每当他心神不宁时,胸前口袋里的核桃便会给他以慰藉,然而当他又一次习惯性地把手伸向那里时,却在触碰到外套的一瞬间便烫手搬弹开。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碰它了。
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哪个找寻多年的人。
初为契子的凌霄不见苏醒,初为契主的嬴风合上了眼,狭小漆黑的逼仄空间又陷入了死寂。
在黑暗矿洞的另一个位置,一群人在这里停滞不前,他们刚刚营救下来的雏态,明明吓得连站都站不稳,却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前进。
“失踪的同学我们会去找,不过你必须先离开这里,”校长拾起了逐玥的匕首还给他,然后安排同来的救援人员护送逐玥离开。
“不要,”逐玥焦急地反对,“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找。”
“这里太危险,未知的意外还有很多,我们不会允许一个雏态留在这里。队医就在洞外,他会负责安全地将你送回学院。”
不管逐玥留下来的意愿如何强烈,他还是被强行带了出去,待他走后,校长转身问教官,“另外两个人的位置离这里还有多远?”
教官查看了一下追踪设备,在所有学生都撤离后,平板上只留下三个黑点,“他们最后的位置在西北方向,据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伏尧只瞄了一眼,便准确无误地指出了方位,“瞄准这个方向,继续前进。”
军人们又开始有条不紊地作业,他们仔细处理掉阻碍前进的岩石,前方出现了一段路,这边的坍塌更严重,几乎每前进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清理路障。
如此不知反复了几次,突然最前方有人汇报,“少将!有情况!”
大家立刻涌到了前面,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把搜集到的东西交给伏尧过目。
在场的人都认出来了,那是一个个人终端的残骸,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另一样是断成两截的匕首。
每个人心里都不可避免地一沉,天宿人是没有尸体的,他们找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是这个人的遗物,而从这些物品被破坏的程度看,它们的拥有者幸存的几率微乎其微。
终端的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不仅仅是在墙根,就连空地中央都有一些屏幕的残骸,也无法分辨这些碎片究竟是来自同一个终端,还是不同的两个。
“这里就是信号失联的地方?”伏尧在现场走了一圈问。
教官又仔细地确认了一下才回复,“是。”
伏尧蹲下去,左手在地面虚划着,“这里有很明显的生物经过的痕迹,目标应该很巨大,甬道对于它来说过于狭窄,沿途的石壁多处都有损毁,是受到重物击撞导致的。”
他又回头看,“足迹划过的距离很长,可见它跑得很快,沙土的走向都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所以它应该是向这边跑的,很可能是在追击。”
他站起来指着前方,“有追击就有逃跑,有逃跑就有希望,不要放弃,继续挖。”
多少高科技的爆破性武器在这里都派不上用场,好在他们还有非常锋利的冷器械,沿路的石块被尽可能轻地分解成小块,矿洞的摇晃自那时起便停下来,危险似乎已经过去。
可越是平静的表象,其下就越可能隐藏着令人担忧的事实,救援人员们既希望发现线索,又担心找到的会是另外一把折断的匕首,抱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他们争先夺秒地向前推进。
嬴风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直到有微小的动静自远处传来,他的听觉、视觉、洞察力……全部比之前更敏锐了,若是几个小时以前,他绝对不可能察觉到这么轻微的声音,但是现在,他甚至可以区分不同的人发出的不同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雏态与成人之间的差别,不,是与一个成为契主的成人之间的差别。
既然他可以听得到,那石壁对面也一定有人能够听到,嬴风自手边拾起一枚碎石,对准声音的来向,无比精准地弹了过去。小石子撞击到岩壁上,又反弹到另一侧的石墙,如此重复了数次,终于消耗完动能,滚落在地面。
伏尧突然按下士官的动作,“停!”
大家都条件反射地停了下来,见自己的长官似乎是在侧耳倾听。
“有人吗?”伏尧提高声音问。
回答他的是另一次微弱的撞击声,这次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校长深深地皱起了眉,除去周围人的喘息,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过能听到的人,表情纷纷转为惊喜,伏尧的声音也明显有了转变,“全力前进!”
救援人员们受到了振奋,效率都加快了许多,当最后一道障碍终于被铲除,喜出望外的声音从队首传来,“有人!两个!”
原本都已经做好最坏心理准备的大家都为之一振,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结果。
校长立刻挤到了队伍最前,在这密闭的石窟内,一个人垂着头倚墙而坐,身上的制服多处被撕裂,不少地方还凝固着血迹。
另一个人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他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整个人看上去奄奄一息。他的制服上衣已经不翼而飞,裤子更像是被草草套上去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可疑的印记,在场的都是成年人,一眼就看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校长无暇顾忌左右,几个快步上前,坐在地上的人缓慢地抬起了头,二人四目相对。校长的脚步顿时停滞了,他盯着嬴风的脸,就像被人定住了一样。
这样诡异的画面持续了许久,最后还是嬴风主动开口,“怎么了?”
校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垂下眼,“没什么,你怎么样?”
在他们到来之前,嬴风已经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优秀的身体自我恢复机制使得轻伤都开始自动愈合,体力也在漫长的等待中有所恢复。
“我没事,”他瞄了眼地上的凌霄,“不如关心下那边的。”
校长转头去看,凌霄明显比嬴风伤势更重,随队而来的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就对他进行了紧急救治,不少人围在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插足的地方。
伏尧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这里的空间有限,一次性涌入这么多人,瞬间显得拥挤。
他方一到场,立刻有人上来汇报,“少将,是奎。”
伏尧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穿过人群,看见有人正在处理地面的沙土,被沙土掩埋的对象已露出几分真面目,正是只有在文献资料里才见过的史诗级稀有生物——奎。
奎的死相及其惨烈,连他们这样身经百战的人都觉得残忍,伏尧扫视了四周,自然也看到了失踪的两截手臂。
躺着的人昏迷不醒,他自然而然就走到了坐着的人面前,第一眼见到嬴风,他也流露出意外,转头看了看校长,又看了看嬴风,眼神中充满探究。
不过他眼珠一转,很快跳过了心底的猜疑。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饶有兴致地问地上的嬴风。
嬴风的视线飘到一旁,伏尧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果然发现了新奇异常的东西。
他踱过去,在沙石堆中拾起一支便携式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已经被注射个精光,只余下一丁点橙色的残留。
“有意思,”他把玩了一下新收获,提高声音,“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去,一样都不能少。”
军部的救援人员已经熟练地组装好了担架,仔细地将凌霄抬了上去,还体贴地为他盖上一条毯子。
“你起得来吗?”校长问嬴风,想伸手去帮他却又犹豫。
嬴风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要还有意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任何人将他搀扶出去。
想来他不需要帮助,校长迟疑了下,用一只手勉强地解下外套,递给他。
此举令嬴风一愣,最后还是领了对方的情,他现在的形象着实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校长的异常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校长,你的手?”
“小问题,不碍事。”
校长轻描淡写地将这一页揭了,尾随军方人员一起,将受伤的二人送出洞外,奎的尸体实在是太大了,只好留下一部分人在现场,寻找其他途径将它运出来。
在洞外焦急等候的队医,见两个学生安然无恙地出来——对于他们来说,任何外伤都是可以被治愈的,活着就意味着安然无恙——心中巨石终于落了地。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急切地迎上去,“为什么会塌方?”
“洞内出现了三S级的生物,”校长言简意赅地为他做了解释,“在发现他们的同时发现了奎的尸体。”
“奎?”队医难以置信地惊叫,“尸体?是谁干的?”
校长把目光转向了嬴风,嬴风则转向了担架上的凌霄,答案一目了然。
然而队医并没有将这个眼神接力继续下去,吃惊的事总是一桩连着一桩,“你的眼睛?你们……?”
校长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镇定,“其他的事先不要过问了,尽快送他们回去接受治疗才是当务之急。”
“啊?哦……”队医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正想指挥众人把凌霄抬上璧空的飞行器,伏尧就插入了进来。
“这附近就有军部设立的紧急医疗站,我们会率先把学生送去急救。”
“那也好……”队医还未说完,话语就被校长打断。
“学院的医疗资源能够应对这种场面,”校长明确地表示拒绝,“我们可以回去救治。”
伏尧举起手里的针筒,“恐怕这一次由不得你了,”他手一挥,“带回焚影。”
校长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焚影号是伏尧统御的军舰,两个初等学院的学生面对奎的攻击反败为胜,这件事过于蹊跷,军方一定会介入调查。校方的医疗水平不可能好过军方,他坚持带嬴风他们回去接受治疗就是希望事情能在学院的掌控中,但现在看来期望似乎已经破灭。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校长稍微做出了让步。
伏尧这次没有反对,“随便你。”
伏尧口中的医疗站果然离这里很近,虽然只是个紧急救治站,但各方面的医疗配备都是最先进的,足以为受伤的军士提供最充分的治疗。
凌霄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被带去哪里,嬴风遵从医护人员的指示,进行了全套的健康检查。
“身体多处有外伤,最严重的地方出现骨折,好在脏器没有受损,”负责治疗他的医护人员盯着仪器上的检查结果对另一个人说,“不过80%的伤处已经开始自动愈合,体能的各项指标都非常优秀,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数据了,我想伏尧少将一定很高兴见到。”
“他们在野外实习的时候意外完成了成人仪式,契主和契子都是实力非凡的雏态,这样的强强结合并不多见,像这种难得一见的稀有人才,日后一定会成为军方积极吸纳的对象。”
“但是强强结合有个最大的隐患。”
“你指的是落败者的心理素质吗?确实,如果契子坚持不过紊乱期,契主也就无法得到完全的发育,就算能够考上军校,也会因为缺乏成长空间而无法进入军部。”
“哎,”第一个人叹了口气,“希望另一人可以平稳度过吧,两个孩子都这么优秀,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真是可惜了。”
“少将,”其中一人余光一转,恰好见到伏尧进来,立刻起立敬礼,另一个人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伏尧刚刚接受完手部的治疗,此时回了一礼,走过来,“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护人员立刻把检查结果打印出来,“这是报告。”
伏尧粗粗浏览了一下,“有什么异常吗?”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主治略一沉吟,“他的性激素分泌有点偏高,不过如果从他们刚刚结束成人仪式这一点来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结果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人体内激素失调诱发的?”
“当然有可能,他之前是已经觉醒的雏态,激素水平不稳定属于常态,本来就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如果与激素失调的人产生过度身体交集——包括打斗、亲热,甚至是无意识的接触,都有可能造成这种结果,哪怕事先注射了抑制剂也没有用。少将您这么问,莫非是另一个人那里出了问题?”
伏尧把随身带来的另一份报告给了他们,“这是隔壁的检查结果。”
两个人立刻凑上去看,以他们的专业程度一眼就发现不对,“怎么会这样?这太奇怪了。”
“你们也觉得不妥?”
“他体内的性激素含量太高了,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值,就算是成人仪式中的激素分泌也不足如此。”
“但你们看到的这个结果并非峰值,因为在采集这个数据的时候,他体内的激素水平已经被压制下来了,也就是说当他真正失控的时候,这个数值远不止此。”
二人面面相觑。
伏尧的表情意味深远,“看来只有另一份报告能告知我们真相了。”
第三份报告恰到好处地被送过来,随报告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碎片。
“现场散落的这些碎片我们检查过了,是一种很常见的药用喷剂容器的碎片,但是上面查不到任何残余物,所以无法判断里面药品的成分,不过好在瓶子上面有标签。”
他说完,就把拼好的标签交由现场的医护人员辨认,标签破损严重,不过依稀还是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这是觉醒期雏态使用的抑制喷剂,跟注射用的抑制剂成分相同,只不过是应急时使用的,对于一个已经觉醒的雏态来说,身上有这种药物是很平常的。”
另一人补充道,“这种喷剂容器确实很常见,不过它的材质也有其特殊之处,但凡需要这种容器储存的液态药水都有一个共同性,那就是状态极其不稳定,一旦大面积接触到空气,就会迅速挥发和分解,经过一段时间后,哪怕是最精密的仪器都无法检测到它在空气中的含量。”
伏尧总结了一下他们的发言,“所以,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失了控,想强取另一个人的心头血。另一个人不愿意,可惜体内的抑制剂在频频交手中失效,装有抑制喷剂的瓶子又被打碎,激素水平上升无法控制。”
“在绝对无法脱身的情况下,最终还是被动地被拖入了成人仪式,”伏尧一声嗤笑,“总觉得类似的桥段,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可问题是,”主治抛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前一个人会突然失控?”
“这就要靠这份报告来告诉我们了,”伏尧终于抽出了报告,直接扫到末尾检验结果的部分,勾了勾嘴角,“我果然没有猜错,在现场发现的针筒内装的是燃烬。”
“燃烬?”其余二人大惊失色,“一个雏态怎么可能搞得到燃烬?”
“不止是燃烬,”伏尧的视线透过玻璃,直直地落在透明治疗舱内的嬴风身上,“而且是连军部都禁止使用的,燃烬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