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蛮哥的成长(四)
鲍腾苦读过诉讼法,几乎能讲条条款款原文背出,他知道自己和儿子鲍建军都不会判死刑,如今一心为儿子的将来做起了准备。
侯海洋苦着脸算了算,道:“最长也就能拖7个月。”
鲍腾道:“别哭丧着脸,得像个爷们,不管以后是什么情况,至少在看守所的日子就得过得舒服。”
“只能如此。”侯海洋的心情与鲍腾比起来是极度郁闷,他敷衍地回了一句,暗自下定决心:“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无论如何要越狱。而且时间上要提前,判了死刑就得上拷,想逃都没有机会。”
那根铁丝位于板铺下方,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铁丝,说不定会被人看出蹊跷,走漏风声。
他制定了两步走的方案:第一步,再次确认铁丝的位置;第二步,想办法来到铁门处,停留在铁丝位置上方,用手扣掉铁丝。这两步走看起来很简单,执行起来却格外难。二十来平方米的房屋,关着无所事事的二十个人,不管是谁,抬抬屁股都有人发现,更别说要悄悄弄出来一根铁丝。
下定决心以后,他便开始思考着接近铁门的方式,要自然接近铁门,可以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上午打开水的时候,另一种是吃饭时。只有合理利用这两个时间段,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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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饭时间,侯海洋主动来到铁门处,他让柴波和方脑壳分饭,自己则坐在板铺前监督两人分饭。此时号里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饭菜之上,他则稍稍弯下腰,伸出手,摸到了板铺下面的铁丝,铁丝有一种冷硬的质感,表面上有些粗糙的铁锈,如做了多年农活的农民之手。
趁着大家注意力被分散,侯海洋暗自用力拽动铁丝,铁丝稳如泰山,完全没有动摇的迹象。他没有放弃,仍然继续努力,知道柴波和方脑壳将饭菜分完。
铁丝没有动,侯海洋的食指倒被勒得发烫,还破了一块皮。尽管没有抽动铁丝,他还是增强了信心,至少可以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撼动铁丝。
撼动铁丝这一件事,成为侯海洋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只要早上起床以后,他便找着各种不引人怀疑的方式接近铁丝,然后用身体遮住右手,暗中与铁丝较劲。几天以后,侯海洋食指和大拇指磨起了老茧。铁丝终于松劲,但是并没有断掉。
在侯海洋与铁丝较劲的日子里,柴波和方脑壳进入六人集团,过上了幸福生活,如今最痛苦的人便是赵老粗。
陈财富疯后,臭虫顶替了其位置。侯海洋来到206以后,发自内心讨厌散发着酸腐味的臭虫,横看不顺眼,竖看亦不顺眼,他找一个小借口,将臭虫赶到了赵老粗身边。鲍腾为了换取侯海洋对儿子鲍建军的保护,默许了侯海洋的行为。
赵老粗依然睡在便池边上,而且其待遇一直没有好转。赵老粗天天洗便池,隔两天就要值一个深夜班,从来没有加菜,甚至连汤菜里面的菜叶子基本都没有吃过。如水一般的日子逝去,赵老粗明显廋了一圈,头发枯黄,眼皮耷拉着,完全失去了社会大哥的风采。岭西不是铁州,他失去了社会根基,在鲍、侯等人的严格控制下,只能低头做着最操蛋的活。
七月中旬,进来一位新来者,让赵老粗似乎看到了脱离苦海的曙光。
管教将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字带进了号里,例行交代几句,便关掉铁门。坐在便池边的赵老粗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来者是岭西有名的社会人杨文胜,两人曾经打过交道。
到了“岭西一看”,最令赵老粗郁闷的事情是没有人知道自己辉煌的历史,也就没有人惧怕他。此时杨文胜这个岭西本地人到来,无疑能证明自己在外面的势力,这是一个翻身的机会。
赵老粗扫了一眼新来者,对侯海洋道:“这个新贼我以前见过,是本地社会人。”
“你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