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京的书房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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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文转过身向车子走去,罗聿看着他走,突然发现他鞋带散了,立刻开口叫住了他。

苏家文回过身来,疑惑地看着罗聿。

“家文,”罗聿指指他的鞋子,“鞋带。”

苏家文低头看脚,“哦”了一声,就弯下腰去系鞋带,就在他弯下身的那一刻,他的T恤领子垂下来。

罗聿只是随意扫过一眼,就看见了苏家文的胸口和肩上,密密麻麻布满着的青紫色的吻痕,做爱的痕迹,被人粗暴对待的痕迹。

以前罗聿也在他身上留下过这些印子,现在有别人替罗聿留了。

苏家文和别人上床了。

苏家文身体很白,韧带软,什么姿势都会摆,叫得很好听,他很喜欢罗聿,曾经想要让罗聿把他挑的那个花瓶永远留在罗聿房里。

他是罗聿隐秘的藏品,是从舞台角落里打到罗聿身上的一束恋慕的光。

罗聿突然想起来姜棋和他吃饭时说的那句话来。

什么“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在床上哭着说喜欢我”。

罗聿不由得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从后颈连到整个后背都冷得发麻了,四肢百骸的力气全被抽尽,注入进他的眼睛,盯着苏家文系好了鞋带,羞涩地对着他笑了笑,又走向姜棋的车。

罗聿喑哑着嗓子想叫一声“家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跳声仿若从胸腔穿出来,直直敲在他脑袋上。

确实是永别,苏家文在和他的爱意说再见,罗聿连挽留也都来不及,他亲手把苏家文送到姜棋身边。

刑立成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表情,心想,他老板这次怕是真的栽了。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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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文彻底失联了。

他半个月没有去学校,手机不在服务区,他在罗聿眼皮子底下坐进了姜棋车里,就再也没出来过。

罗聿如同一只被泡在温水里的青蛙,洋洋得意,自以为占尽好处,苏家文的爱慕他要,面子他也要。

可是水渐渐热起来了,过了五十度,他变得急躁焦灼,再也安定不下来。罗聿只要是想到苏家文打吊针那天的模样,整颗心就像被铁索捆紧了吊到半空中,用滚水浇了个透。

他等了个把礼拜,终于是忍不住了,脸也不要了,把刑立成叫进来,让他去和震廷沟通,想办法把苏家文给讨回来。

姜棋接了邢立成的电话,但这会儿轮到罗聿求他,他便摆起谱来。今天约推说忙,明天约推说不在平市,后天又有别的安排,总而言之,就是要罗聿等着。

最后罗聿只好亲自打给姜棋。

对面是姜棋助理接的电话,罗聿黑着脸表明了身份,助理说姜棋在开会。

罗聿又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姜棋的回电。

他在那头轻松地问:“罗先生怎么有空找我?”

“是姜总太难约了。”罗聿习惯性地拿钢笔敲着桌子。

姜棋爽朗地笑了:“不如罗先生难约,我记得我和你买苏家文那时候,你可是晾了我小半个月。”

“不也被你约到了?”罗聿没有动怒,反问姜棋,“姜总现在这样,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

姜棋在那边顿了顿,让罗聿等一等,接着有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来,罗聿心一下沉了下去。

不久后,罗聿听见对面有很轻的呻吟,还有肉体的碰撞声和姜棋的粗喘。

呻吟的人是苏家文,他听上去很痛苦,又或许只是罗聿觉得他应该是痛苦的。

苏家文和别人做爱,应该是痛苦的——因为他喜欢的人是罗聿啊。

罗聿平静地挂了电话,手微微有些颤抖地从桌上拿了根烟咬在嘴里,摸出了打火机,放在嘴边半天都没法打出火来,他终于放弃了,攥着打火机闭了闭眼。

邢立成站在外面正要敲门,只听得里面一声巨响,他立刻转开门把手进去查看,罗聿右手边那面墙一片焦黑,冒着浓烟。

烟雾触发了消防警报,天花板上的喷淋头瞬时喷出水来,浇熄了溅在地毯上的火星,也把摆设和电子设备淋了个透湿,豪华的大楼顶层办公室被弄得乱七八糟。

邢立成看见罗聿手里的烟就知道发生什么了,罗聿肯定是把打火机砸炸了。室内一片混乱,罗聿倒是还很冷静,拎起半湿的西装走出了门。

到了晚上,姜棋才又给罗聿打电话,而罗聿只能接。

“罗先生,”姜棋道,“下午抱歉了,你也知道……体谅一下。”

罗聿窒了窒,安静地深呼吸了两次,才听见自己说:“无妨。”

“你不介意就最好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姜棋问。

罗聿还没开口,姜棋又道:“哦,想起来了,罗先生是要请我吃饭。”

“不知道姜总什么时候有空。”罗聿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进攻型MK23Mod0,罗聿把枪放在桌子上,用指腹轻推着转动,枪杆摩擦着实木桌子,发出沙沙的轻响。

“稍等,我和秘书核对一下行程,”姜棋按了静音,又让罗聿等了五分钟,才开口,“罗先生,还在吗?”

罗聿把手机开着外放搁在桌上,听到姜棋说话,他“嗯”了一声。

姜棋“呵”了一声,道:“罗先生等了这么久,最近很闲啊。”

罗聿确实没受过这样的冷遇和侮辱,但他也没有喜欢上过别人,没有看见谁身上留了些性爱的印记,就几乎要窒息了一般,站在原地从身体到心全都动弹不得。听着姜棋这么羞辱他,罗聿一时间脑子里有些空,嗓子眼里堵了一口气似的坐立难安。

姜棋那头接着说:“我下周二有空,还是我请罗先生吃饭吧,届时将地址时间发给你。”

说完便挂断了。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可怕。

罗聿面上看着若无其事,甚至还去大洋彼岸出席了他母亲闺蜜的生日会,在生日会上拒绝了不少人帮他做媒的好意。

回平市那天碰巧沈齐喑也在,他新交往的女朋友想出海。

沈齐喑问罗聿要不要聚一聚,罗聿心不在焉地敷衍他,让他自己去玩儿。

沈齐喑有点不满,觉得罗聿最近魂不守舍,不过他还约了别的几个人,也没在意,自己带着人去了罗聿的码头。

远远看着白色的游艇尖,沈齐喑就觉得哪里不对,走近一看,船身上“沈齐喑”的喷绘和船里的装饰树不翼而飞。

“齐喑……你的名字呢?”同来的周子豪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便问他。

沈齐喑僵着脸笑了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只说他家人听说了这事儿,觉得太高调,只好又重新喷漆了。

上了船,沈齐喑把女伴留在外面,走进房间打罗聿电话,看着镜子里,沈齐喑觉得自己脸色是漆黑的。

罗聿接起来,沈齐喑问他:“你他妈把我名字喷了也就算了,把我树拔了什么意思?”

罗聿正在回公司的车上,听沈齐喑提到那两棵树,冷不丁想起来苏家文在树后头把筹码塞给他时的光景。

深海上的海腥味很浓厚,棕榈树高大笔直遮住了餐厅的灯光,海景晚光里的吻是很甜的——而苏家文对他说:“送你。”

罗聿那时未曾细想,回忆起来却觉得苏家文说的是筹码送你,真心也要送给你。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沈齐喑还在那儿骂。

“回头赔你两棵树。”罗聿冷冰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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