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萧老师,我没不想继续,你别生气。”
这么一句话直接把萧刻给定那儿了。他没想到周罪能这么正式地说出这么句话来,刚才那点情绪这会儿全没了,几乎是瞬间就心软了。
他本来也想缓和一下的,现在自然就顺着周罪的话下来了,他挑眉看着周罪,淡淡一哂:“没不想继续啊?那就是想继续呗?你想继续什么啊……周先生?”
周罪神态是有些严肃的,但是回答起话来倒是很坦荡:“就是继续下去。就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
萧刻在周罪生日那天几乎是贴着周罪的嘴唇说了一句“希望你余生都有我”。
……
短短时间说的这么几句话足够萧老师丢盔弃甲,能从周罪嘴里听到这些很让人意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很惊喜的。萧刻摸了下鼻子,态度也软了,故意开了个玩笑:“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周老师说的哪句。”
倒是没想难为人,那话让周罪重复一次可就难了。于是萧刻笑了下继续说:“行了,我自己回去慢慢想吧。我刚才没生气,你别放心上,你就当我……耍了个小脾气吧。恃宠……”
本来想说句“恃宠而骄”,词在舌尖打个转又收回去了,萧老师毕竟年龄大了,说这种词还是有点害臊,老皮老脸的就别浪了。
“嗯,没生气就行。”周罪看着萧刻,组织了下语言,眼神很真诚,“萧老师,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儿。我这人性格不太好,有时候很消极,也不太愿意提起从前那些。但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我知道。”萧刻一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半趴在那里,侧头看着周罪,点了点头,等着他说。
“刚才店里那几个人不算什么,平时也接触不到。”周罪说,“很烦,不愿意让你跟他们见上面,那些人你不需要有任何交集。”
萧刻还是点头,不说话听着他说。
“就是一个走私的,想用我的店洗钱。做梦的事儿,不用理。”周罪提起他们都觉得烦,淡淡皱着眉,厌恶都写在脸上了。
萧刻觉得周罪这样还挺可爱的,笑了下。
周罪说话的时候萧刻不怎么插嘴,他向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周罪说的每句话萧刻都听得很认真,因为他知道这是周罪摆到他面前的诚意。周罪说起往事来语速很慢,萧刻一边听一边消化,不过听到后来他的心情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平静了。
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系着个人,周罪叫他亚宁。
他们是在台湾认识的,在台北一家刺青店里。汤亚宁是店主的朋友,也是个纹身师。周罪跟店主碰过几次面,偶尔一起聊聊纹身,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熟了。
那时候周罪二十多岁,人不像现在这么沉闷,身材长相气质可以想见是很有魅力的。他们认识半年多以后在一起的,但是也经常有矛盾。
周罪说这些的时候都是省略着说,他好像不擅长讲故事,语句都很简短,说最直白的内容,一点情绪都不带。
后面他们俩一起回了内地,两个纹身师各做各的,之后汤亚宁得罪了些人,周罪不可能不管。管着管着就沾了自己一身。
周罪说完看了眼萧刻,沉声说:“所以刚才那些人我也不想让你遇上,都是那时候得罪的人。以前的烂事儿不想带到现在,也不想牵连你。”
萧刻还是之前的姿势,额头伏在胳膊上,周罪说完之后他笑了下,说:“好的,我知道了。”
周罪说得不算很明白,还有挺多事儿萧刻都还是不清楚,但是他现在不想问了。周罪说这些的时候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但萧刻是能看出他其实心情不算太好。他能开口讲这些萧刻已经挺知足了。
“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周罪对萧刻说,“我就是性格闷,而且觉得说这些你可能不爱听。”
萧刻没出声,盯着他看了半天,过会儿突然坐直了身,冲周罪张开了胳膊。他歪了歪头,说:“我不怕牵连,这些都没什么。但是我现在特别想抱一下。周先生,给抱一下吧。”
周罪愣了下,然后摇了摇头失笑。他侧过身抱住萧刻,感觉到萧刻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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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第二次抱了,第一次是萧刻占便宜,这次倒是名正言顺的。他在周罪耳边轻声说:“抱歉让你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为我今天的态度跟你道歉。不过不管你的过去什么样,我都没不爱听,也不怕麻烦沾我身上。因为不管好的坏的,这些都是你经历过的。别烦,也别放在心上,以后萧老师陪你。”
萧老师说情话向来让人招架不住,周罪没怎么经历过这些,所以每次都给不出回应,他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萧刻的声音就在耳边,他怀抱里有着属于成熟男性的坚实力量。萧老师是个很懂生活的人,很讲究,身上甚至还有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周罪默不作声,闻着周围空气里那丝淡淡的香气,侧了侧头,嘴唇在萧刻耳后的头发上无声碰了一下。
那天萧刻还是没在店里待,两人谈过之后周罪自己回了店里,萧刻和方奇妙走了。倒不是还有情绪,就是觉得心里不静,得自己回去慢慢消化。而且周罪这天排的是个双腿满图,估计得连着做一段时间了,今天怎么说也得一直做到晚上。他们也说不上几句话,没必要还得搭上方奇妙俩人都耗在这儿。
方奇妙很意外地没八卦,一句也没打听他们在车上都聊什么了。这人就是表面傻缺,其实心里门儿清,该说话的时候说,不该出声的时候自动消音,半句都不多问。萧刻跟他做了二十年兄弟,关系摆在这儿,很了解他这人。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后面几天萧刻也得老实待他爸妈那儿,帮着置办年货,也得走亲戚串门什么的,也就没去店里。
他那天从店里离开之前说的那两句话大家都听到了,尤其是徐雯。过后跟陆小北一转述,陆小北从椅子上蹦下来,说:“愁他妈死人,一百八十岁了处个对象也处不明白。”
周罪倒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只要萧刻不在的时候他都回归木头人本色,陆小北不知道俩人在车里抱了好几分钟,只以为他们又闹掰了。
“眼看着过年了又混得这么凄凉。”陆小北撞了周罪一下,说,“大哥我跟你要愁死了。”
“你少操心我。”周罪在他头上弹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不用你愁。”
周老师现在的确不需要他愁,人跟萧老师关系好着呢,晚上收了工回家,做个运动,做完还有年轻帅气的萧老师陪着聊天,生活特别美。
萧刻在他爸妈家忙了一天,到了晚上躺床上其实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坚持着给周罪发了条消息。
萧刻:周老师,运动完了没呢?
周罪回复得很快:完了。
萧刻:那你早点睡吧,你最近太累了,哪天有空去按个摩吧,脊柱负担太重了。
萧老师向来这么知疼知热,很贴心。周罪被子盖到小腹,抿了抿唇,心情很好,但回复到手机上就只有一个字了。
周罪:行。
这要是换别人你总这么一个字两个字地回消息,估计人早就不发了。但萧老师一点不介意,人爱豆就这风格,我们就是话少,我们很酷,又怎么了。
萧刻笑着又发了条:那我睡了啊。
周罪:好,晚安。
周罪既然之前已经把心意晾出来了,萧刻就没什么好怕的,一步步试探着往前踩,然后默默咂摸着周罪纵容他的美妙滋味儿。
萧刻笑得很坏,半眯着眼在手机上敲出来:晚安大宝贝儿。
敲完点了发送,然后赶紧锁了屏,把台灯也关了。黑暗能很好地掩饰人的害臊,萧刻抓着被手一扬把脸蒙起来,默默说了声“操”。
萧爷三十了,浪过劲儿了也蒙,也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