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死生之巅】恰似当年梦
明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师明净从一开始就对死生之巅隐瞒了真实身份。这么多年,他一直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避而不谈,哪怕偶尔提及,也是寥寥数语便目露哀戚,令人不忍继续盘问。
谎言总有漏洞,言多必失,这种浅显道理师昧不会不懂。
此时回过头去想,师昧从小到大,无论受了怎样的委屈,受到怎样的创伤,确实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上来,本座带你去殉道之路的尽头看看。”
马车是魔族的,通体由鏐金铸造,以银水融嵌着魔域诸像,车辕衔接处雕着两个人像,左边是个虬须男子,怒目圆睁,手持矩,也不知造像的人与他有什么冤仇,此人形容被刻绘得极其丑陋,令人望之生厌。右边则是个丰腴女子,低眉敛目,手持矩,这个稍微好一些,丑则丑矣,但尚在能容忍的范畴。
最令人不舒服的是在五匹拉车的魔马前,以灵力悬浮着五样东西,分别是四肢和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这些是假的,是木刻的,但楚晚宁在金成池底见过假勾陈的容貌,所以轻而易举地认出来这其实是勾陈上宫的样子。
“魔界的所有车马一贯如此。”踏仙君瞥了一眼那颗纤毫毕现的脑袋,“千万年来一直这样。”
坐进厢内,魔马辔环上的小铃璁珑,踏仙君以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躺坐着,说道:“车辕上的那两个小像是谁,你应该也猜出了吧。”
“……是伏羲和女娲。”
“不错。”他笑了笑,“魔尊老儿是恨死了神界,巴不得始神一辈子替他拉车。”
“……神农何以幸免?”
“这个倒是没听华碧楠讲起过。不过传闻中神农温和宽厚,平日里也不爱管那打打杀杀的事情,与伏羲女娲的关系也并非十分紧密。想来当年神魔之战,那老滑头应该没参与多少。”
楚晚宁便不再多言,转头望向窗外红色的殉道之路。
魔马脚程极快,行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已载着他们抵达了这座血腥长桥的尽头。
下了马车,脚下是累累白骨铸成的桥沿,面前是茫茫无涯的云海,而那座魔界之门比在死生之巅看起来大了数百圈,无论全貌还是细节都已经能瞧的很清楚。它是那样庞大,仿佛上接寰宇,下临无地,在雨夜中迸溅着魔域烈火。凡人立在它面前,就如蜉蝣之于巨木,粟米之于沧海。
楚晚宁看着这座通天巨门,过眼处俱是精美至极的浮雕绘刻,雕制着五界景象,其中以魔界居于上位,鬼、妖、人次之,神界反而居于最下方。这些浮雕恢宏则矣,但隐约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踏仙君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那扇巨门,“本座第一次瞧见它的时候,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看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出问题来。”
不过他显然没打算再耗费时光让楚晚宁也盯着看半个时辰,所以他说道:“这门上的所有浮雕与石门都不是一个材质,而是后来熔铸上去的。是神仙骨。”
楚晚宁蓦地回首。
踏仙君的神态在魔火映照下显得愈发阴晴不定:“洪荒时神魔一战,魔尊将俘虏的神仙全部扒皮去骨,制成浮雕,嵌在往来魔界的所有大门上。”
烈风吹得他的衣摆哗哗飘拂。
“从今往后,所有前往魔界的生灵,都会看到曾经有多少天神为魔所擒。也昭示着门后的魔族,将永生永世不与天神往来。”
又看了这惊世异象一会儿,踏仙君道:“差不多了,如今你已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你还有没有那么多怨责?”
“……杀尽两世的人,就为了铺这一条回家的路。”楚晚宁抬起眼,尽管知道踏仙君不过一具为人所控的傀儡,却依然忍不住齿冷,“没有怨责,你难道还希望我说,做的好吗?”
踏仙君正欲接话,忽听得背后传来一阵骚动。
他们回过头去,但见木烟离引着浩浩汤汤数千余人从死生之巅后山行来,她没有想到这两人会在这里,先是一愣,然后目光径直落在了楚晚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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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她盯着楚晚宁,话却是对踏仙君说的,“也不怕闯祸。”
踏仙君冷冷道:“他一个眼神,本座都知道他接下来会想做什么。不劳你费心。”
“此地乃是蝶骨族归乡的要地,你知不知道——”
他根本不愿听她多费口舌,径直打断道:“那么你们这群废物中,有谁能与他打成平手?”
木烟离一噎。
“他在本座身边,比在上了十重禁咒的笼子里更加插翅难逃。本座好心带着他与你们分忧,你啰里啰嗦的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你——!”
“怎么?”踏仙君掀起薄薄的眼皮,目光极冷,“不服气本座立刻就把他送回去,从此袖手不管。你自己想办法看住他。别一不小心让他又逼近华碧楠,轻而易举要了华碧楠性命。”
木烟离被他堵的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才错开话题,眉含薄怒地说道:“……这件事就算了。我弄了些棋子来,把他们都填下去吧。另外,阿楠从现世拘了些人,都禁在死生之巅。你把眼前的事情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去造些新棋。”
她说完便拂袖离去了,踏仙君看了楚晚宁一眼,露出白齿,斟一池梨涡深深。
“你运气着实不错,来了一批工料。要看看本座是怎样铸桥的么?”
活人献祭搭成浮桥的情形实在太过可怖,那天回去后,楚晚宁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踏仙君立在殉道之路的尽头,足下踩着支离破碎的尸骨,心肝脾胃肚肠,每一个器官每一块碎肉都长出鲜红的嘴,在凄厉地哀嚎着。
“我不想死……”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他在这些尸体碎块里看到了薛蒙的半张脸,看到了薛正雍的眼睛,王夫人的身躯,怀罪生着细痣的手。
他极力地向他们奔去,喊着:“薛蒙!尊主!夫——”
话音断落。
他看到满天血色映照下,墨燃慢慢回过头来,还是旧时那身弟子服,他的眼神温柔而悲伤,他说:“师尊,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这样……救救我……”
蓦地惊醒,他喘息着,脸颊背心都是冷汗,他想要起身,可是手腕被踏仙君的禁咒所捆缚,他动弹不得。
屋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滴漏在慢慢地淌着,像那些死者的泪汇聚成了川流。
“来人……”
这段时日来他已神销骨立,瘦的伶仃。此时他坐在床上,人太单薄了,厚被子盖在他身上几乎没有起伏。
前世的回忆,今生的错过,堆积的尸海,无望的将来。
桩桩件件覆压在他肩上,把铁骨也碾成灰烬。
楚晚宁的目光空洞,他怔忡着,慢慢从梦魇里回神,可是现实比梦魇好不到哪儿去,他的神情于是显得格外破碎。
“来人……”
刘公蹒跚着进来了,比楚晚宁记忆中衰老的多。
毕竟这个世界,离他前世死去的那年相隔太远太远了。
“宗师,是做噩梦了?”
老仆是能一眼看出他内心的,楚晚宁疲惫地点了点头。
“我去给您热一壶姜茶来吧……”
“不用。”楚晚宁抬起略显湿润的眼眸,在黑暗中望着他,“墨燃呢?还在殉道之路?”
“……”
“他又杀了多少人?”
刘老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宗师,别问了。”
滴漏漫漫长长地淌着,外头风雨萧瑟。
“老奴不懂法术修行。但也清楚,在生死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天,一切就都不可回头了。这些宗师心里其实也都明白。”
楚晚宁嘴唇微动,过了一会儿,他蓦地合眼,手指握着自己腕上的那根火红的法咒链条——自他行刺未遂后,踏仙君就一直对他提防在心。闲暇无事时,踏仙君会亲自盯伺着他,而要去外头为魔族回归铺路时,楚晚宁就会被锁在巫山殿。
“宗师……算了吧,两辈子了,您已经做得够多了。”刘公的声音苍老,像摇摇欲落的秋叶,“最后一点日子,和大家一样看开吧。”
“都结束了,再也没有办法了。”
“好好过吧,别再折磨自己了……”
刘公后来端了一碗姜茶,照看着楚晚宁喝下。老人家从前谨言慎行,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也是他能在踏仙君身边留这么久的原因。
但这个雨夜里,他看着被逼入绝境,憔悴至极的楚晚宁,他看着楚晚宁的脸颊,甚至比瓷盏更白,他看着外面凄风楚雨的夜,忽然就有些心情复杂。
刘公不知该怎么劝慰,他只能讷讷地:“再多喝一些,好歹这一碗总是要喝完的。……姜茶驱寒的,都说噩梦是因为体寒,喝了再睡,不会做噩梦。”
过了一会儿,怔怔地,呢喃低语:“我儿子以前也总是做噩梦,给他喝一些,他就睡得安稳……”
但这声嘟哝太轻了,楚晚宁没有听见。
老仆人服侍着他用完茶,就端着盘盏慢慢地出去了,迈出屋子前他揩了揩眼角。老头子心软,心软却做不了任何事情,于是他的背影就显得愈发佝偻。
他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其实刘老说的没错。要阻止师昧,在时空生死门开启前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局势也就几乎不可能再挽回。
楚晚宁坐在无人的巫山殿,他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输给了师昧,前世发现真相太迟,他的牺牲与谋划,也只不过将这场灾劫推迟了十年左右。
最后一切都还是回到了原点。
他尽力了,但终究还是一无所成。
不止一本书典上有记载,时空破裂,天罚必至,其实哪怕天罚不至,这两个尘世也已混乱的不成样子了。这是最后的岁月,很多人心里都清楚,但踏仙君神识有残缺,所以他没有惴惴不安,他活的很自在。
这天他回来,带了一壶梨花白。
他一边斟满两人面前的酒杯,一边对楚晚宁道:“殉道之路已经铺的差不多了。”
“……”
“等帮华碧楠做完这件事,也就清闲了。”他喝了一口许久不得尝的梨花白,然后笑起来,“唔,还是那个滋味。”
言毕,复又抬眼看着楚晚宁:“等让他们回了魔界,你是想跟本座留在这个红尘住着,还是越过生死门,让本座跟你回之前那个世界?”
楚晚宁望了他一眼,问:“师昧呢。”
“师……”
他愣了一下,然后黑眉慢慢皱起,神情显得有些茫然又有些痛苦,他放下酒盏,抬手揉压着额头。
楚晚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道华碧楠果然将他的思维混淆的厉害,对于踏仙君而言,“师昧”这件事现在是说不通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深想下去。
到最后,踏仙君只觉得头疼欲裂,他蓦地摔了杯子,烛光中,他用那双困顿微红的眼盯着面前的男人。
“我不知道。”
他阖眸,拉着楚晚宁站过来,他依旧坐在原处,过了一会儿,额头抵住了楚晚宁的腰身,鼻间细嗅着海棠花香。
“别再问我。”
之后的那些日子,踏仙君的做派几乎和前世一模一样,甚至变本加厉。
这具不该有感情的尸身,似乎很怕楚晚宁会再次消失或者死去,于是用尽了自己最高强的法术去困囿他。白日里,踏仙君去炼制珍珑棋子,铺设殉道之路,晚上回来,便会无休无止地与他纠缠厮磨在一起。仿佛只有最激烈的性·爱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不安定,仿佛只有深进楚晚宁的温热里,才能确认这一切并非是梦。
“晚宁……”
夜深人静时,在他身边熟睡的男人喃喃呓语。
“你理理我……”
明明知道并不可能,但这种时候,他仍是觉得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人是有灵魂的。胸膛下的心跳沉和有力,眉眼与死去的青年一模一样。
沙哑地唤着“晚宁”的时候,踏仙君的嗓音里,甚至会有类似于爱意的东西。
心疼晚宁😭😭
好乱啊其他人怎么样了晚宁太苦了叭呜呜呜
心疼晚宁
不行了呜呜呜哭死,肉包怎么写出来的,没有情感嘛呜呜呜
肉包没有心的(哭)
唉,主角被反派虐成渣
太心疼晚宁了
好心疼师尊
欸~絕世黃瓜大大好阿
总感觉刘公有故事
既知应该在时空生死门开启前就阻止,为何不在华碧楠还未将墨燃的灵核在踏仙君体内炼化之时来天音阁打败他们,那十天楚晚宁都干啥去了,不来给墨燃报仇吗
天音阁势力强大,楚晚宁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全摧毁他们,打进内部去杀华碧楠的吧?当时召出怀沙,也只是杀了一部分人冲破重围而已。要破坏他们的计划,必须联合修真界各大门派的力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直到两个红尘融合,修真界才真正相信了2.0和楚晚宁是无辜的。在此之前,楚晚宁还是劫囚的罪人呢。要我说还是姜曦无所作为。
那十天师尊的灵魂已经陪着墨燃在南屏山一起死去了。他也是人啊,能要求他在痛失爱人之后立刻理智缜密地推理出幕后黑手的目的是夺取墨宗师灵核植入踏仙君获得最强战力?墨燃死后他应该就在南屏山陪着爱人的尸体不问世事,直到时空生死门大开才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出来救世的。师尊已经够苦了,不要再苛求他。
我不要0.5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0.5就该死,他是洗不白的。
师明净也该下无间地狱,瞎的也好不瞎的也好
2.0的狗子才是最惨的,他经历过0.5的折磨,还自知罪恶,想要弥补,简直太惨了,晚宁也好惨QAQ
首先我没有和你杠的意思啊宝贝儿,我说一下我的观点
0.5和2.0是一个人啊,如果让他重来他也能是2.0的,他死都死不了还天天被种花狂魔操控,保持清醒就很难了,而且要怪也是怪华碧楠啊,他才是持刀人啊
但是也不能全怪0.5啊,他被华碧楠种了八苦长恨花,心里的仇恨啥的都会放大,要怪也应怪华碧楠啊
0.5也好惨哦。。。。。。。。
相当于我以为我媳妇只喜欢我的另一个人格我好醋啊或者我媳妇以为我死了一直都想杀我这个类别的,还要抵抗种花狂魔的操纵,也不容易啊………………….
别骂0.5了,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啊!
全文高虐晚宁啊,墨燃好歹神识残缺,什么都不知道,晚宁却清醒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这些东西要将他压的窒息了。
你们都心疼0.5,可我看前世的活死人墨微雨还是今世死了的墨燃他们受得虐都不如师尊受得多。他才是全程都被虐的体无完肤啊,他没有一刻是随了自己心意的
这个文我看的窒息,什么样的作者能写出这样的文来,都说作者是亲妈,师尊和墨燃怕不是捡来的
刘公公有儿子???
师尊太惨了吧!
心疼晚宁QAQ
全文最讨厌,师昧
2.0跟0.5是同一个人…
然后这一世的师昧也不到太讨厌,倒是华碧楠很讨厌…
2.0跟0.5是同一个人…
然后这一世的师昧也不到太讨厌,倒是华碧楠很讨厌…
想念狗子2.0
每个人的立场,想法都不同,没必要吵起来,我一刷时是在其他的网站上看,那里吵得天花乱坠,我并不懂有什么好吵的,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踏踏是强洗都洗不白了,不管真相再怎么身不由己,他都是亲手杀了两世红尘的人!他若无辜,被他杀死的人就不无辜吗?!这都能洗白真的说不过去了,只能说他是被作者偏爱的,谁叫他是主角呢!
踏踏是强洗都洗不白了,不管真相再怎么身不由己,他都是亲手杀了两世红尘的人!他若无辜,被他杀死的人就不无辜吗?!这都能洗白真的说不过去了,只能说他是被作者偏爱的,谁叫他是主角呢
我还是爱2.0的 虽然两个都有亿点惨 还有晚宁
我看蒙了好亂啊啊有人可以解釋嗎😫
我有点能理解他了。。。因为1937年12月13日。。。
花臂男能不能414啊勾史